天鸿书院,大楚第一书院,自太祖开创大楚朝之时,第一个开设的书院便是天鸿书院,历代天鸿书院学子也不负众望,一个个
成为朝堂中的中流砥柱。
景懿怀里抱着刚领到的书,身后还背着个大包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跟着引路的人到了宿舍。
“景懿,这便是你的床位了。”引路的先生向来刚正不阿,丝毫没有因为景懿是恭亲王府小少爷便有所缓和。
先生一发话,屋内的人齐齐看向景懿,一个才六岁的小萝卜头,身后的大包袱和怀里厚厚的一摞书让人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
“景懿多谢先生。”景懿礼貌地弯腰致谢,小小的脸上,已然是不同于年纪的沉静。
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同屋的三个学子,沉声道:“以后景懿便是你们的同窗了,不可因其年纪小便欺负于他,知道了
吗?”
送走了先生,景懿这才将书籍和大包袱放到床上,才想整理东西,一个像瘦猴儿一样的人便窜到了他面前,好奇地道:“你
是恭亲王府的?”
面对陌生人的询问,景懿抿了抿嘴,学着往日里景衍会客时的模样,拱手一揖:“在下景懿,请兄台多关照。”
明明是才到腰高的小豆丁,作揖的时候像模像样的,引得人直发笑。
瘦猴儿哈哈一笑,学着景懿作了个揖,直接坐在一旁的床位上,道:“我是礼部侍郎府上的,你叫我嘉玮哥哥便是。”
景懿默然,原来这就是石姨的弟弟,礼部侍郎府同自家交情还是不错的。
“嘉玮哥哥。”景懿特别给面子地叫了一声,石嘉玮脸上才扬起得意的笑容,一旁却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什么哥哥弟弟的,
还真把书院当成认亲的地方了?”说完,鼻子里还轻哼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不满一样。
景懿扫了一眼出声的人,相貌也算是丰神俊朗的,可惜眼神里的嫉妒之色怎么也掩不去,这大概就是娘亲同他说的故事里
的被嫉妒蒙了心眼的人。
“时辰,这认哥哥弟弟总比娘们唧唧的好吧?你说是不是?”石嘉玮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将景懿挡在身后,看着恼羞成怒
的时辰,大喇喇地道:“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羡慕景懿成为温老先生的弟子吗,是你才学不济,还怪得了别人?
”
这一番话说得时辰整个人都气得抖了起来,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石嘉玮道:“我没有才学,他便有了?”说着又是轻哼一
声,“石嘉玮,别以为你们府上同恭亲王府交好眼里便放不下其他人了,你不一样没有得到温老先生的垂青。”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魏博扬无奈地出来打圆场,他实在是拿这两位少爷没办法,天天斗嘴不说,还总是喜欢殃及池
鱼,没看这宿舍本来可以住八个人的,却只住了他们三个,都是这两惹得祸。
“你别假惺惺的充当和事佬,你不是也想拜在温老先生门下吗?难道你看景懿顺眼?”时辰斜眼觑了觑魏博扬,不过是工部
员外郎府上的,整日里周旋在他和石嘉玮之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魏博扬面色一变,就要辩解出声,他虽心有不甘,却没有搅和进这事儿的意思,他可不是时辰,身后没有镇南将军这么个
姐夫。
喧闹之中,景懿已经将自己的铺盖收拾妥当,就连书都整整齐齐码在一旁的书架上。
没了小厮的帮助,他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念在府中的时候娘亲经常让他学着自己动手,如今雏鸟离巢,也能扑腾扑腾飞起
来了。
“诸位,上课时辰将到,景懿先走一步。”景懿朝着三人点了点头,随即大踏步朝着书堂走去,那模样,真不像是六岁的小
豆丁,让时辰有气也无处撒。
“嘿,还真有意思。”石嘉玮看着景懿的背影,眼神中兴味盎然。
恭亲王府,阮静姝收拾着往日里给景懿念的一些话本子和自己亲手手绘的连环画,不禁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团子如今在书
院里怎么样了。”
才不过短短三日,即便有昭华陪伴在身侧,阮静姝却觉得日子已经过了老久了,却还没等到景懿回来的日子。
“别操心了,这小子在书院里过得好着呢。”景衍放下手中的宣纸,上面赫然是景懿写的字,虽然歪歪扭扭的,倒也能看出
字的大体模样。
“还说我,你不也同样操心着。”阮静姝白了景衍一眼,若是不操心,又怎么会日日里派人打探天鸿书院的消息,又怎么会
得知景懿的动态。
景衍轻笑,将手中的宣纸放在桌面上,“到底还是放不下。”
本来依着他的打算,是请了先生来府上教景懿,京中大多勋贵世家都是如此,等孩子再长大一些,十多岁的时候,再往书
院里送,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他之前的打算是全盘泡汤了。
“王爷,皇上口谕,命您马上进宫。”宫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万年面瘫的护卫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声音也不那么冷透入骨
了。
“这个时候进宫?”景衍皱眉,这都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皇上这个时候宣召,难道有要事发生?
“去吧,府里头有我。”阮静姝抱着咿咿呀呀的昭华,笑着看向景衍,好似丁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一般。
太和殿中,除却赶进宫的景衍以外,尚有另外四位,都是为大楚开疆扩土拿下了周边小国的将领,景衍的心不由得一凛。
“边关急报,南海之滨突现数百船只,为首之人金发碧眼,镇南将军不敌,已战死南海。”景承轩语气沉沉,扫向下首的五
位将领,“诸爱卿以为如何?”
南海之滨陷落?这怎么可能?将领们面面相觑,辽阔的海面一向是大楚的天然屏障,如今却有船只从海上来,还是他们从
未见过的金发碧眼,难道,是天外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