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建?还扩建个什么劲,就云来书局这个势头,你没看出个什么来?”姬隆吊儿郎当地拨着金算盘,哐哐悦耳的响声中,阮静
姝缓缓地摇了摇头。
姬隆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盯了阮静姝老半晌,这才叹了口气:“你这女人,成亲之后脑子去哪儿了?一
点儿之前的精明劲都没有了。”
“有景衍在,我不需要脑子。”阮静姝轻嗤一声,斜睨着姬隆击出一万点伤害:“单身狗,羡慕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姬隆摇了摇头,停下了啪啦个不停的金算盘,在纸上细细地将云来书局如今的布局给一一画了出来,
一边画一边道:“你觉着如今天鸿书院名头响些还是云来书局名头响些?”
“自然是天鸿书院了。”阮静姝不明白为什么姬隆要把天鸿书院提溜出来,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错!”姬隆义正言辞地道:“是云来书局,一些地方对云来书局的呼声甚至已经超过了官府。”
什么?云来书局已经如斯恐怖了?阮静姝深吸了一口气,理智忽然拉回来了那么一点点,问道:“你是想把云来书局公有化
?”
“公有化?”姬隆愣了一愣,他还从未听过这个名词,不过这词倒是形象地很,跟他所想的正好对上了:“对!没错,就是将
云来书局归到朝廷。”
“可是,若是官僚阶级接手了云来书局,那云来书局,还是原来的那个云来书局吗?”阮静姝倒是不心疼云来书局所带来的
收益,只是云来书局开设以来就是公益性质的,若是归到了朝廷,那些官员说不定会用来牟利,而且这个可能性还很大,这就
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有上头那位在,你怕什么?”姬隆朝天指了指,然后不甚在意地道:“再说,便是不归到朝廷,你以为云来书局里头就没有
人暗戳戳地赚银子,咱们既然能薄利多销,云来书局开设了这么多家,自然也有监管不到位的地方。”
阮静姝挑眉,这个她倒是认同地很。
只是,要以什么名目交给朝廷呢?
“名目,做贡献的事情还要什么名目?”姬隆轻笑一声,再次嘲笑阮静姝的智商不在线,以恭亲王府、丞相府、庆国公府背
后的势力,随便操作个什么不成?还要为这等小事劳心劳力?
九月末,云来书局正式被朝廷接管,震惊整个大楚。
消息刚传出去的时候,甚至有许多人为了云来书局张目,各地都已经起草了许多的请愿书。
不过在阮静姝和姬隆相继表态之后,在加上景承轩极具安抚力量的圣旨,躁动的人心这才慢慢地沉了下来。
待他们观望许久,发现云来书局被朝廷接管之后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书局的小厮都没有换的时候,人们的心这才真正
地沉寂了下来。
不久之后,大楚各地的寺庙和道观中,又燃起了许多长明灯,竟然都是为阮静姝祈福的。
阮静姝得知之后,不过轻轻一笑,她从未想过自己原来在京中的名声也可以这般好,出门的时候甚至有许多百姓同她打招
呼,远远地看着她,这种感觉很奇妙。
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总是会给那些善良的人最美好的回报。
开设云来书局之初,阮静姝的初衷便是做一份公益,虽说也离不开利益关系,不过更多的却是大义。
人心换人心,就是如此。
踏入十月的天气,京中温度骤降,让人缩在家中不愿出门,阮静姝虽然将生意上的事情一股脑交给了姬隆,可也不得清闲
,整日里守在小团子身边,深深地体会到了带娃比做生意还要累的心情。
让人惊奇的是,恭亲王妃,不,现在该称呼恭亲王老王妃如今像是看开了的模样,竟然也开始出来走动了,时不时就出来
看看小团子,阮静姝甚至还看见亲婆婆下厨给小团子做辅食!
那可是她不食人间烟火的亲婆婆啊,在陪着小团子长大的过程中,仿佛越来越接地气了。
阮静姝提心吊胆了一阵,见宫里的太黄太后没有发难,便也高高兴兴地同婆婆一起养孩子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没关系嘛,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捂脸,似乎有景衍之后,她越来越不动脑子了,难怪姬隆嫌弃她智商不在线。
不过,阮静姝就是挺享受这种被宠溺的感觉,前世自己一直没有遇到对的人,辛辛苦苦打拼了个商业帝国,却没有人分享
她的喜悦,在无人的夜里,只能独自而眠。
如今,有钱有权有夫君有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建武元年,寒风呼啸当中,年关在万众期盼中缓缓走来。
喧哗的鞭炮声中,阮静姝恨不得再做回世子妃才好,至少当世子妃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约束,不用在宫里吃着冰冷的年夜饭
,虽然是在暖和的大殿之内,不过京城冬季的温度低,不过片刻时间,热汤就已经冷了,上头还结着一层厚厚的油。
好在阮静姝进宫之前已经吃了些东西填肚子,就连团子也留在家里,不然这种天气出门,还真是找罪受。
好在宫宴之上是一府一个案桌,阮静姝和景衍坐在一处,不理会其他人,细细碎碎地说些家常话,倒是度过了许多无聊的
时间。
不过,这可就刺了某些人的眼睛了。
“恭亲王妃怎地什么都没有吃,可是觉得这饭菜不合胃口?”建武帝下首,刚刚晋级成为敬嫔的李红袖含笑看着阮静姝,一
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可谁不知道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嗯,都冷了,确实不怎么好吃,下次可以换个干锅。”阮静姝倒也不避讳,对于李红袖重新得宠这事儿,确实让人觉得稀
奇地紧,毕竟以李红袖这冒失的性子,如今位份竟然还是后宫第一人,真是让人诧异,连带着荣国公府又抖擞起来了。
“干锅是什么?未曾听你说过?”不理会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景衍和阮静姝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上头的建武帝好似没
有看到这个场景一般,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的歌舞,倒叫许多人熄了八卦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