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进屋吧,进屋再聊。”雪楷见老爷子满脸通红的样子,差一点就没有憋住笑,纵横多年的老霸王遇上外孙女儿的时候,也
会这样憋屈,简直是大快人心,谁让老爷子平日里实在是太“老顽固”了呢!
“嗯,正好有事有事想要问问您。”阮静姝轻轻点头,裙摆轻微颤动,跟在雪楷的身后走了两步这才发现武威将军仍旧站在原地
。
“你先走!我马上就来!”武威将军一接收到阮静姝的目光,脸上立马浮起灿烂的笑容,摆了摆手却又立马将手给放下。
眼见阮静姝轻轻点了点头进屋,武威将军这才舒了口气,将手捧起来放在鼻尖轻嗅,还真的有股鸡屎味儿……
阮静姝坐了半晌,品了半盏茶,这才见武威将军匆匆走进来,看他的手,好像还带着湿润的感觉,刚刚这是洗手去了?阮静姝
顿时挑了挑眉。
“武威将军府,可有故人在京兆衙门黑牢之中?”阮静姝也不卖关子,单刀直入开口问道,吓得刚端起茶盏的武威将军手一抖,
茶盏里的水就泼在了衣袖上。
“切勿胡说,黑牢乃京中重地,关押的都是些犯了大错的重犯,我将军府向来忠君爱国,与黑牢中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关系!”
武威将军一脸正气,若不是莫失亲自见到了雪家姐妹进去,阮静姝怕还真就相信武威将军这番话。
看来,这舞刀弄枪的人说起谎来,丝毫不逊色于阴阴鬼鬼的谋士。
“噢?那可能是府上的丫鬟看错了。”阮静姝清浅一笑,见着武威将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勾起了唇角:“不过这黑牢倒是有趣得紧
,将军是否也曾去过?若是得了空,我倒想亲自进去看看才好呢!”
武威将军方才掉落下去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待看见阮静姝似笑非笑的神情时,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一个小辈给戏耍了。
“黑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就是阮丞相亲自去了,也不见得能进去。”就连雪家姐妹,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怕也进不
了黑牢。
阮静姝当然知道黑牢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否则她早就亲自去黑牢一探究竟了,也不会来武威将军府上探听消息。
“噢。”阮静姝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那慕容大将军应该能进去吧?若是他也进不去,那换成皇室中人呢?您看建
宁公主、太平公主或者景世子如何?”
这几个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京中但凡有些脑子的都不会去得罪他们,若阮静姝真能争取到他们的帮助,
说不定还真能进黑牢。
“万万不可!”武威将军见阮静姝如此执着,顿时急声制止。
“那将军便坦白告诉我,那黑牢中,到底关押的是什么人,是否同我娘当年的失踪有那么几分关系?还是,那里面的人,根本就
是我娘?”阮静姝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这么多年来,阮丞相始终不相信发妻已死,丞相府除了明面上的账本,还有一本暗账,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多年来为了寻找阮静姝生母下落的开支。
阮静姝既然已经占了这具身体,为人子女,虽然她心中对于未曾谋面的娘亲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光看着阮丞相这么多年来的苦
苦煎熬,她就要找出当年的真相,无论亲娘是身是死,都不能放任不管视若无睹!
“你……”武威将军看着周身气势陡然冷下来的阮静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当年事已隔太久,如同一团乱麻,如今竟然不知道
从何说起。
再者,这其中的关节,便是连武威将军也不是很清楚。
“黑牢里关押的人,不是玲珑。”武威将军脑海中滑过女儿的脸,顿时只觉得满腔苦涩,他又何尝想过阻拦女儿的幸福呢,只是
那背后的人,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这么多年,他仍然没有摸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年少宁,也就是你外祖母与我在微末时相逢相知,后来,便生下了你两个舅舅,还有你娘。你娘出生的时候,正好是我被封
为武威将军的那一年。”
武威将军站了起来靠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落叶目光悠远,那段日子,真是他最怀念的日子。
“玲珑的满月宴,办得很是盛大,京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只是宴尽之时,突然有一伙蒙面刺客突然来袭,他们穿着一袭白衣
,将玲珑给抢走了。”往事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昨天,武威将军如今亲口说出这些事情,就如同亲自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可笑的是,我久经沙场,竟然敌不过那几人剑花飞舞,不过几个回合,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包括我,然后我发现,
少宁也失踪了。”
本是喜悦的日子,却突逢大变,武威将军只觉得人生到处都是黑暗的,他上报了京兆衙门和京畿司找寻妻女的下落,可是却一
点消息都没有,他发了疯一样地寻找,可是那些白衣人仿佛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般,任他怎么寻找,都没有丝毫痕
迹。
直到有一天,他曾经千般宠爱的娇妻抱着孩子再次出现,浑身是血地倒在武威将军府的门口,他消失多日的妻女,终于回归。
“那外……老夫人和我娘亲之后没有被那些白衣人追杀吗?”阮静姝一听武威将军提起白衣刺客,便想起自己曾经在白帝城见过
的白衣人,同样也是一袭白衣,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第二天一早,少宁便再次消失了,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玲珑和一封书信。”武威将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和少宁相逢在北境苦
寒之地,他本以为发妻只不过是普通百姓,最多便是被流放的罪臣后代,谁知道她一点儿都不平凡。
那天晚上,他看着她同刺客搏斗的英姿、追着女儿飞身离去时的坚毅,这才发现,他的妻子来历成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