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端木行来的时候,曾青瑜已经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可以找到屋中的物件摆放位置。而且生活上的事完全可以自理。
江楚阳不在,屋外只有曾青瑜和一名江楚阳派过来的丫鬟。
阳光初放,洒在她白嫩的脸上,闭着眼她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曾青瑜。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裙衫,黑亮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有一丝头发垂下来,像极了空谷幽兰。
一时不觉竟然自己看得痴了。
丫鬟很快发现端木行的存在,刚要过来行礼,便被他阻止。
感觉到有人过来,曾青瑜睁开眼,望过来。
“谁?是端木行吗?”现在的这双眼没有焦距,可是仍然清澈。看着她,端木行的内疚又上来了。
“怎么不说话?”曾青瑜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他不远处。
“你怎么知道是我?”收好情绪,不想自己的低迷影响到她,端木行很快转移了话题。
“你身上的冷气儿都传过来了。”她没说的是,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种好闻的檀木香,若有似无的。
“这样?”端木行显然不好糊弄。
“就这样。”曾青瑜郑重的点头,说的很认真。
“怎么出来了,不再床上躺着?”端木行看着她渐渐转好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
“总在屋里躺着可不行。今日阳光正好,我要多吸收点钙。”
“钙,那是什么?”端木行倒是个好学的好学生,竟然逮到她话中的字眼儿问起来。
“钙么,就是让我们骨头坚硬起来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可以在阳光里存在的。我们多晒太阳就会有充足的钙。对身体有好处的。”曾青瑜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通俗的话,对一名古人解说钙的定义。想想自己都觉得雷人。
端木行点头,觉着她像一座无穷的宝藏,总是知道一些新奇的东西。这样的奇女子,他势必不会放手的。
“你来找我的吗?”曾青瑜问道。
“嗯,就想来看看你。”端木行的内疚又上来了。
“我没事,真的。端木行,不要内疚,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作为朋友,你已经尽了最大的营救努力。我的眼睛失明了,可是我还可以做其他的事情。还有,你的伤好了吗?”曾青瑜这次说的真挚。对朋友她向来都是义在当头。
“伤口处理过了。”端木行软软的温馨着。像他这样长期生活在尔虞我诈当中的人,这样简单的关心弥足珍贵。
“咱们进屋吧,你来了有一会儿了。正好等江楚阳回来商量一下江城疫情的事。”曾青瑜提议道,转身将手搭在丫鬟的肩上由她引导着自己向屋内走。
“韩王殿下去哪儿了?”坐下后,端木行打量着屋内的情形。放心下来,江楚阳没有趁人之危的把曾青瑜吃下腹。
想想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不妥。江楚阳好歹也是南齐的韩王,虽然平日狂放不羁,但是方圆中自见高下。
“他去城中查看疫情了。这会儿该回来了。”曾青瑜一大早的被他搅合的没办法自然醒,半推半就的拽着她一起吃早饭。说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这家伙还真是现学现卖的主儿。
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后,又派了一名可靠的丫鬟过来伺候过来,自己才带着病去城中查看病患。
“也好,我在此等他回来。”端木行这回有了堂而皇之与她呆在一起的理由了,真好。
“谁等我啊,这么有诚意?”江楚阳人没进来,声先飘进来。
转头便看见已经迈进一条腿的他,还是那副汉京城中吊儿郎当的样儿。今日一身紫袍的他,脸色更加苍白。可是在曾青瑜面前还是硬撑着。
“韩王殿下。”
“东篱陛下。”俩人虚假的寒暄,让曾青瑜一阵恶寒。真受不了古人这些虚套的东西。
“端木行是来找你商量江城疫情的。”曾青瑜向他说道。看着女人有些嫣红的嘴唇,江楚阳心中的小兽又躁动了。能看不能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女人自从失明后就温顺了许多,偶尔单纯的一个动作都极具诱惑力,撩拔的他身子紧疼。真想一口吃干抹净。
当然,仅限于想想。若针对他心爱的女子用强的,他就是一畜生了。
“哦,陛下请坐。”回头示意惊雷将人领进来。
几个被这药箱子的大夫走进来。
“小猫,我请来几位城中又名的大夫先给你瞧瞧。”不是商量,他在这方面很坚持。虽然曾青瑜不觉得失明对自己来说有何负担,但是他就是想让她重新看见,看见他爱着她的眼,看着他真心想要娶她的诚意。
他想看见那个总是冷傲不驯,叫他人狼的女子。他想看见那个慧眼精光,计谋于心的腹黑女人。
知道他的苦心,曾青瑜小小的感动了一把,点头答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大夫一个一个的上前把脉,问诊,最后结果几乎一致。她摔下马后脑受到撞击,导致出现了血块,才会失明。
和自己猜测的完全一样。或许这些血块散了,受到压迫的视神经才会好转。
大夫们合计的开了方子才退下去。
“小猫,你听见没有,他们说你后脑的血块消了就会有希望复明!”显然江楚阳比她还激动。端木行也长出一口气。终于让他们见到了希望。
“嗯。我听到了。我会再看见的。”曾青瑜浅浅的笑了。而后又严肃的说:“现在该讨论一下疫情了。”
江楚阳将城中的疫情简述给她和端木行听。据他所讲,还有他自身的病情,曾青瑜更加肯定是疟疾。
“你是不是有几天冷,有几天会热?”曾青瑜问道。
“是的。可是最近很少发作了。应该是好了。”江楚阳回忆着自己的症状。
“未必。”曾青瑜接着问道,“此时的你面色微黄,神倦乏力,懒言气短。要不是因为我你可能都不说话了。还有,你会出虚汗,伴有心悸。舌苔不正常,大夫给你把脉时总是说你脉虚弱,是不是?”
“咦,小猫,你真神了。这些症状都跟我的相似。这种病可以根治吗?”江楚阳眼睛恢复了昔日神采。他的小猫(自动把人家划分到他那边儿)真是聪明啊,见多识广啊。
“这种病叫瘴气,也叫疟疾,是一种传染病。病发是人会时冷时热,脾胃不和,头晕乏力等症状。具体的要根据个人的情况来下方子。你既然已经病了,不如先试试我的方子可否有效,再为百姓施药。”曾青瑜这是要拿他当白老鼠。可是江楚阳却乐得配合她。
“好。小猫,我要你亲自诊治。”没两下,痞子劲儿又上来了。
端木行脸色沉下来,“她会累。”
冷冰冰的一句,让江楚阳眯着眼瞧过来。
这个端木行一直对他的小猫虎视眈眈的,搞的他没事儿就给自己吃点小醋。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厮杀,一会儿万马奔腾,一会儿阴云密布。曾青瑜虽然看不见他们的样子,可是却敏感的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紧绷。
“你们够了啊。”曾青瑜忍不住说话。
江楚阳满脸惊奇的看着她,“小猫你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失明的好。不看却能听得见感觉的到,敏锐的很。”曾青瑜淡然的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