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妮慢吞吞的进府,尴尬的身份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如玉公子眼瞅着老父亲领了那二人走远,拉了兰妮掉头朝西苑而去。
东苑老狐狸听完李飍的一席话,装着一愣:“哦,竟有此时,老夫怎不知?贤侄勿要着急,待老夫回头问过三儿自知。”
说完他故意对着门外大喝:“刘四——”
挑帘进来一中年家丁。“去问过三公子,他可曾带回来婢女一人,若有,带过来。”
“是,老爷!”
天一道长自顾独饮,举止猥琐,行为乖张。那人高举鹤顶壶,壶嘴朝下,壶里的水涓涓流出,与此同时再仰起脸张大嘴,那涓涓细流便一滴不漏地流进他的嘴里。
李飍,烦躁的邪倪那人一眼,老狐狸分明就是在打马虎眼。也是,自己都不敢吐露真言,何来婢女?
那刘四领命而去,李飍顿失所望。从进东苑时,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兰妮没有跟了来,便知,若再想见她,难也!
刚才府门外不相认,回了府里便由不得自己了!他不禁有些懊恼,为自己刚才撒下的弥天大谎后悔不已。若非如此,至少他还可以挑明了强要回她。
死要面子活受罪!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那刘四去而复返,预料之中的一句话:“三少爷不曾带回来一个婢女。”
若想要回那个该死的自作主张的女子,除非他即刻承认自己的女人被三公子拐了来。
男权统治的旧社会,有谁会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子。
最终,他果真如天一道长所料,满怀春心而来,郁郁而归。
兰妮失魂落泊的到自己的院落,翠儿见之,吓一跳。
刚才走时还是活蹦乱跳的人儿,此刻怎如皮影人毫无生机。
“兰公子,您怎么了?”
无语,兰妮行尸走肉一般回到房中,宽衣解带,倒头便睡。
心如潮水般的翻转,爷没认她,甚至都没正眼瞧她。证明她做错事了,爷生气了。
这意味着什么?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壮举会给他带来何样的伤害,尤其是男人的自尊。
后悔么?好似也不,总归是自己挽回了绸缎庄。爷既然已来京,大抵是已出狱了。危机解除。
这不就行了么,自己所做的不就是希望如此么?可她却忽视了爷的感受。
换位思考一下,她都觉得没脸见那人了。
如何征得爷的原谅?她自己受点委屈倒无所谓,而那人如何能受?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兰妮昏昏耗耗的睡去,这一睡便睡了两日。可吓坏了如玉公子。
二公子早有准备,知道是她体内毒素未清除才引起的嗜睡。
调养身体是个细而慢的活,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李飍走后再不曾露面,大约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可谓是大受打击。
天一老道也不安慰,还时不时地打击两句:“男欢女,如人饮茶,初喝浓,久之淡如水。有缘无份,东西各奔!”
“让你莫来,自讨没趣,若是我,掳了回去,**一刻莫等闲!”
“那娃娃甚是忖得贫道的心,若你不要,我收了她作徒儿,回去天山再也不下来。”
李飍终究忍无可忍,将他按在驴屁股上,一把薅掉他半边的一撇胡须。
那天一老道才安静地捂着嘴站一旁,低头委屈的翻转着小眼球,为自己的半撮胡须默哀!
以后,贫道拿甚来证明百年的修为,拿甚来与年轻的道姑子搭讪?
呜呼——
人生失意须尽酒,抱了酒坛飞身上驴背:“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贫道难求!”
李飍气急,抬手微扬,不知出手何物,但听咚的一声,天一老道怀里的酒坛破了一眼。酒水如柱泄出。老道慌忙用嘴堵上,咕咚咚咚地猛喝一阵子,醉趴于驴屁股上。
总算讨得耳根清净了。
顷刻便有下人来,牵了丑驴,连驴带人拉进牲口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