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香礼毕,除了老爷老夫人仍留在佛堂,其他人皆去了偏院。别家的香客敬完佛香均上山顶赏雪景去了。偏偏她们这一群奇葩皆躲在偏院不出来。
二公子自不必多说,他看不见,小智儿也不敢离开他半步。
三公子心情不好,相府提亲之恶如鲠在喉,若不是兰妮需来此地敬香,他才不愿跟来,加之方才大师的一席话,搅了他一颗静心,哪还有心情赏雪?
兰妮倒是想上去,奈何行走不便,又不想劳驾婆婆受累,想也不用想了,老实待在院子里看着雪天一色,不竟想起了李飍。
不知王府地下石屋里的那些死去的人与他可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倘若没有,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是巧合么?
兰妮总觉得冥冥之中的有某些安排,她想一探究竟,一年的时间足够她去慢慢挖掘真相。
只是自己一人之力恐怕微弱不足,得找个可靠之人相助。会是谁呢?既可以不避讳李飍,又可以不避讳皇家的人。思来想去就只有于谨最可靠了。就他了!他对李飍肯定是衷心不二的,与皇家也没有过多牵连,便于从侧面去打听。
思及处,顿失了赏景之心,便也同那寺里的和尚般,静心枯坐。
佛堂里,方丈法师诵经完毕,从高台上快步走下来,径直走入大佛身后的通道。
老狐狸一语不发,与刘夫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跟上。通道里很暗,借着前堂反射进来的光,勉强可以辨认里面的情形。两面皆是牛鬼蛇神,猛然一看还真是有点心生恐惧!
方丈领头走到通道的尽头,从最后一尊马首处轻拉马神的耳廓,等了一小会儿,那通道的尽头竟缓缓开了一个小门。一个小和尚站在门内
合掌作揖“师傅!”
“悟靜,这是刘老爷与刘夫人!”
小和尚侧身让开,才合掌作揖道“老爷,老夫人请进!”
三人侧身鱼贯而入。身后之门便缓缓合上了。
里面赫然宽敞,似一间宽整的庭院,犹似一间有序的会客厅。
方丈法师指着最近的一排椅子道“刘老爷,刘夫人,请坐!”
“法师不必客气!”
小和尚很有眼色的沏一壶茶水端上来,小心地扫过方丈一眼,之后便默默地退出。
老狐狸瞅着那小和尚离开的地方问“法师有何指教尽数道来!”
方丈法师轻念“阿弥陀佛!敢问刘老爷,府上是否刚添人了?”
老狐狸“咻”的眯了眼,“法师果然厉害,凡事皆逃不过您的法眼!不过是三儿新结交了一个义弟,刚才也在堂下跪着,是有何不妥么?”
方丈捋着白花花的长胡子,老态龙钟的眼里一抹精光乍现,“若不欢喜,她打哪儿来便送她回哪儿去!”
老狐狸一下子愣怔了,三儿前两天还说没那人不行,如今再要送走她,以三儿的倔强性子,岂能如愿?
方丈看看老狐狸有些为难的神情,轻叹道“
万事皆有因才有果,
有舍必有得!
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刘老爷,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
老狐狸默不知声,似在细嚼慢咽方丈法师的话,默默地铭记于胸。
三人并未过多闲话,一盏茶后,方丈带领二人沿着小和尚悟静离去的方向前行。离开会客厅,后方犹似一个庭院,奇怪的是外面冰天雪地,而院子里花红柳绿生机盎然。
三人于院子里穿梭,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待到三人中最后一人的脚步刚刚离开,而身后之路瞬息万变,那寸草不生之地顷刻变成一簇簇鲜艳欲滴的奇花异草。仁你心坚如铁,也不忍心下脚毁之。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眼前出现一片断崖,老狐狸回头看了一眼刘夫人:“害怕吗,害怕便在此等候,我下去看看便回。”
刘夫人点点头,就此止步。老狐狸转身哥,但见方丈站在断崖边抓住藤条攀岩而下。老狐狸稳健的走过去,毫无惧意的抓了另一根青藤纵身跃下,身如灵猴,轻如飞燕。
二人下到山腰,拨开密布的藤蔓,但见一个不大的洞口,勉强只能容一人进去。洞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二人扶壁相继通过。
一炷香的时间,眼前出现微弱的光,大约接近出洞口了,眼前逐渐清明,洞口外豁然开朗。二人沿着洞口的台阶缓步下去,居然是一个万人练兵场。
此练兵场地理位置奇特,四面环山,只此半山腰一片平地,经过了人工的开凿将四座大山打通成环形。许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平地里树大叶茂,从山上望下看,只能看到茂密的森林,便是万人齐聚树下,渺小得如同树下的蚂蚁。
“今年增兵如何?”老狐狸问。
“此地新增二千,其他寺庙也在增兵,已扩建庙宇一十二座,来年开春可增兵二万。”
“好,能保皇城固若金汤绰绰有余!”
方丈捋着胡须道:“老衲静等佳音!”
老狐狸转身负手离开,远远才飘来二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