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退出空洞一刻,赶紧背后一阵风卷过,情急之下,他无暇回顾,盲目挥刀朝身后杀出一刀。就在刀光见血一刻,他已被一只手一托一送,凌空飞跃了几栋屋顶。而推送他的店小二已被他砍中一刀,摇晃着栽倒在尘埃血泊之间。
郭樵凌空一翻,落在一间屋脊之上,单脚一点,开始在屋宇之顶飞驰。十几名黑衣人紧紧追随而上,发射出新一轮的箭雨。
聆听身后的箭芒之风逼近,郭樵身子一沉坠入了街市小巷,沿着街面一阵狂奔,借着障碍掩护避开了一轮空中射杀。箭雨落尽,他身子一挺,又窜上了屋顶。
一路飞窜,已接近城墙,郭樵一个飞纵,落在了城墙之上,又一个飞纵,已翻越城墙,落在了城外的厚厚雪地,踩着飞雪狂奔而去。守卫城头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他逃逸,并没有一个肯出手阻拦。
追击的十几个黑衣人居然并不敢翻墙追击,乖乖的奔向城门,领头的指挥头目跟守门士兵出示了腰间令牌,得到许可,方才逼开行人,鱼贯追击而出。
“主人,上马!”郭樵正自踏雪飞奔,一匹快马自身边滑过,马背上的叶小烟一身崭新紧身劲装,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
郭樵飞身一跃,已接过她背后的包袱,稳稳的落在了她背后,空出的一只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身,身形前倾,贴近了她的后背。
怒马踏雪飞驰,十八名黑衣人包抄合围,身影踏雪飘忽,紧紧尾随而上。飞驰的身影已开始弯弓搭箭,准备新一轮的攒射。
叶小烟右手怀中一探一扬,已丢出一颗血红的火珠,火珠落雪,一声巨响,激起了漫天飞雪,也激起了遍地狼烟。叶小烟接连丢出3颗火珠,爆破出的烟雾已彻底淹没了追击者的目光。
“主人,闪。”就在身后烟雾弥散一刻,叶小烟一扯郭樵,二人已飞身而起,凌空一翻,已落在数仗之外,借着烟雾的掩护,消失在冰雪装饰的林木之间。
那匹马失去重负,一声长鸣,闪电般飞驰而去,眨眼间也消失在雪野林木之间,地上留下了一溜浅浅的踩踏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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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木屋,飞速滑行于林海雪野。
伤势出愈的叶小烟,经过一番奔波折腾,虚弱的靠在小屋一脚,脸色绯红,呼吸急促,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郭樵操纵双刀,驾驭木屋在林海之中闪转腾挪,避开林木遮挡,飞速的穿越滑行。
日落西山一刻,他确认已甩掉了追杀,渐渐放缓了滑行速度,转入一个避风的低洼之处,将木屋停靠在几株干枯的树干之间。
经过一番休息调整,叶小烟已恢复活蹦乱跳的姿态,没等木屋停稳,便飞身下来抢在郭樵前面准备篝火。
“小郭,木柴已快烧完,你去砍一些。”叶小烟发现携带的柴已不多,招呼郭樵就地取柴。
“嘻嘻,师姐,你叫我什么?”郭樵见她叫得亲切,便趁机逗了一句。
“主人,剑仆错了,剑仆这就去砍柴烧火。”叶小烟立刻恢复了恭敬态度,低头提剑,直奔最近的一颗枯树。
郭樵飞身而起,凌空出刀,一支碗口粗细的枝干已被他斩落。
“嘻嘻,师姐,砍柴是力气活,也是我的拿手绝活,你可不能跟我抢。”郭樵一边玩笑,已挥舞柴刀,熟练的展开了劈柴功。
叶小烟没有之声,默默回到木屋前,开始生火煮饭。
郭樵一口气砍了十几根枯枝,又将它们劈成了一片片柴木,再将柴木绑成几捆,绑架在木屋后面。
“够了,我们穿越林木之间,没有必要携带柴木,增加负担。”叶小烟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还在继续劳作的郭樵。
“嘿嘿,很久没有砍柴了,就想过一下手瘾。”郭樵收起柴刀,挫折双手,尴尬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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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熊熊,两个人默默相对。
“师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郭樵主动打破了沉默。
“主人有问,剑仆一定知无不言。”随口喊了一声“小郭”之后,叶小烟的态度一直保持着克制拘谨,仿佛真是一个犯了错的仆人。
“第一个问题,你刚刚丢出去爆破出烟雾的是啥玩意?”郭樵由浅入深,先从一个无关紧要的疑惑切入。
“它叫霹雳火,我从江湖小店购买了一些,是江湖路上防身必备品。”叶小烟一边拨弄篝火,一边回答。
“姐姐,你身上的新衣服也很漂亮,一定也是江湖小店买的。还有那一匹马,应该也是江湖小店买的。”郭樵将话题引向了那家江湖小店。
“江湖人行走江湖,一定要有一些必须品。可是行走江湖又不能携带太多东西,这种遍布江湖的江湖小店,便成了江湖人的移动仓库。
只要江湖人需要的东西,江湖小店应有尽有。如果你出得钱价钱,甚至可以购买到稀世宝物,绝世神兵。”叶小烟开始替郭樵灌输江湖阅历。
“姐姐经常光顾那家江湖小店,对面小茶馆的伙计一定也不陌生。”郭樵借题发挥,终于切入了正题。
“他是问剑山庄的人,自从问剑山庄搬迁到雪域,弟子们便散落民间。问剑山庄虽已没落,也曾经是江湖知名剑派,江湖中自然也有一些势力。
那些捕快的嗅觉很灵,我们一进入千戎城,便被他们盯上。他们的目标是你,我们分开行动,你吸引他们注意,我才有机会策划逃离。”叶小烟语气平淡而冷静,郭樵却暗自惊叹佩服她的缜密筹谋。
“千戎城是边城驻军重镇,戒备森严,守城士兵却任由我们离开,并不阻拦。”郭樵疑惑的凝视叶小烟。
“军队与捕快各有责任,军队御外,捕快镇内。缉捕逃犯,镇压骚乱本是捕快责任,军队绝不会轻易干预。
当军队参与缉捕逃犯,镇压骚乱,那么这个王朝气数已尽,离灭亡不远。
本朝开国未久,正是国力鼎盛之际,如若出动军队缉拿逃亡罪犯,必然祸乱国运,败坏军威。”叶小烟不但江湖阅历丰富,居然对国家大事也很了解。
看来她沦为江湖剩女,完全符合江湖规则:一个女人知道的越多,眼界就会越高,能够容纳眼里的男人就会越少。
“即便如你如言,身为守城将士,也不该袖手旁观,任由逃犯从眼底溜走。”郭樵对叶小烟这番高论不敢苟同,觉得有些牵强。
“军人领取的是军饷,捕快领取的是官俸。饷薄而俸厚,彼此必生嫌隙,于公于私都不会出手相助。
时候不早了,主人也该安歇了。”叶小烟显然已厌倦这种谈话,催促郭樵进屋休息。
“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初出江湖,并无任何违法行径,这些捕快为何死死纠缠,一直追踪缉捕我?”郭樵将最大的疑惑放在了最后,直觉告诉他,叶小烟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