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那一战,楼战戈最开始硬抗辛费一击,若不是身上那套高级灵器战甲,楼战戈必然当场殒命,即便战甲替其抵消了大部分能量,楼战戈依然重创昏迷。
直到楼炎自爆溢出的气息将楼战戈惊醒,在关键时刻,楼战戈奋力一击,不仅救了楼炎和月倾一命,反而将强弩之末的辛费斩杀。
楼溪滢以炼药师的身份启动庇护令,在术炼师联盟的介入下,鲁家暂时撤退,不过红灯流莺街一事,因楼炎动手在先,鲁家附加了谈和的条件。
三个月之后,楼溪滢需要和鲁子文进行一场丹药比试。
若是楼溪滢胜了,那么鲁家则不得再以任何理由为难楼家。
假如楼溪滢败了,那么楼家必须交出楼炎,任由鲁家处置,而且,楼溪滢也将作为奴仆,为鲁家所用。
惹上了鲁家这个超级势力,比起就此覆灭,似乎这个结果对于楼家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楼家今后的路,肯定会很难走。
楼远征、楼焕承、柳氏、楼芷身死,楼战戈重伤。
楼家看似伤亡不大,但却伤筋动骨。
楼家三大魂武宗,二死一伤;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三人,楼芷香消玉殒,而楼炎和楼溪滢的命运,又不知走向何方。
咵!
漆黑的夜色扯过一道闪电,大雨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
街道上阑珊的灯火有些朦胧,整个阳山城都有些死气沉沉,倒不是因为这场持续了三天的大雨。自金家、杨家灭门惨案,楼家重创之后,往日里这个热闹非凡的四级城池就萧条了很多。
而且金家和楼家又名列阳山城四大世家,遭此变故,阳山城各种势力也在重新洗牌,最近正是暗流涌动的时期,大大小小的斗争不断,刺杀暗杀更是频频发生。
白天的时候还好点,一到晚上,大街上绝大多数的门市都大门紧闭,更没人闲着无聊的在雨中漫步。
所以,沉闷寂静的街道上,楼炎的身影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他双眼无神,脚步落寞,没有撑伞,也没有散发灵力,任由雨水在身上拍打,不知为何,七月炎夏,怎会有如此冰冷的雨水,寒气直刺骨髓。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冰冷的眼神明显的愣了一愣,几何时,那金碧辉煌的府邸大院,已经变成了一片颓垣断壁。
一尊残破的大石墩上布满了裂纹,曾屹立在上面的那枚用一千斤纯金打造的金锭,早已不知了去向。
这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将地上的血水洗刷干净,魂武修的血岂是那么容易稀释?
坑坑洼洼的地面,到处都是水窝,一个个都盛满了血水,有的还漂浮着残肢断臂,无不宣告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屠杀。
金家,彻底成为了阳山城的历史。
噗嗒...噗嗒...
楼炎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会溅起带血的水珠,寒风斜雨,一片荒凉,阵阵阴风回旋,仿佛是金家冤魂不甘的咆哮,也仿佛是对他这个不速之客的怨吼。
“炎少,今后我金元宝就跟你混了,第一跟班的位置我定了!”
“金爷我有钱,吃得起,不行么?”
“炎少对我辈修途的领悟真是远见卓识,雄韬伟略...”
“炎少果然是元宝肚子里的蛔虫,哦不,炎少果然火眼金睛,智勇双全,足智多谋,神勇无双,金枪不倒......”
“再说,为了兄弟,得罪一个炼药师又能如何!”
“放心好了,只要你喊一声炎少,本少爷自会一直罩着你的,不收你的保护费!”
有关于金元宝的一幕幕,不断的在楼炎的脑海中回放,做了他十多年的跟班,金元宝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算是楼家的一些嫡亲都比不上,他早已将金元宝当做兄弟看待。
楼炎双拳捏的咔咔作响,指甲都陷进了手掌中,金家上上下下两千多口人,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大多尸骨无存。能留下的,也都是一些残肢断臂,就算他要为金元宝收尸,也无从做起。
跨!
夜空中又扯过一道闪电。
在闪电的照应下,残破阴森的金家府邸,突然间惊现出了一道人影。
双目中交织着冰寒杀气的楼炎,忽然间皱了一下眉头,他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
噗嗒、噗嗒...
楼炎快步走向了那个方向,少倾之后,脚步却越走越慢,最终停在了那人的背后。
这道跪在地上的背影他很熟悉,此时遇见了一个活人,楼炎却是高兴不起来。
大雨滂沱,阴风怒嚎,金家府邸的寒风斜雨显得格外冰冷刺骨,一阵阴风吹过,跪在地上的那人猛然转过了脑袋,露出了一双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楼炎!
“月墨。”
楼炎迟疑了一下,还是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滚。”平时见了楼炎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的月墨,发出了沙哑沉闷的声音:“不要打扰莎莎睡觉。”
月墨那种恨之入骨的眼神,让楼炎浑身一颤,久久不能言语。
当他眼角瞥见月墨怀中人影的状况时,愧疚二字已经不能表达他心情了。
这应该是金家亡魂中最完整的一具尸骨了,没有一点残缺,即便已经陨落了三天,除了面色惨白之外,她绝丽的容颜依旧。
她就是金元宝的亲姐姐,与月倾、楼溪滢并称为阳山城三大“千金佳花”的金莎莎,同时也是月墨一直暗恋的对象。
平日里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也少不了聚会交流,楼炎与金元宝关系匪浅,又是月墨的准姐夫,月墨与金莎莎相熟也是正常。
因月墨年岁最小,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拿月墨开涮,平常楼炎他们逗弄月墨的时候,大了月墨三岁的金莎莎,总是会护着月墨。
蕙质兰心,知书达理,再加上那副天生丽质的容颜,月墨早已在沉静在内心的情愫中不能自拔。
金莎莎的尸骨虽然完好,但是以楼炎的眼力,怎么会判断不出来她的身子遭受过凌辱呢?
而且,她应该是自杀的,也就是说,鲁子文那个畜生在金莎莎死后都没有放过她!
“滚啊!滚!”
见到楼炎无动于衷,月墨突然间大吼了起来。
当日金家遭受血洗之时,月墨苦求他爹月无涯保下金莎莎无果,而且还被软禁了起来,他连金莎莎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月墨实在无法想象,莎莎当时是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更让月墨心碎的是,莎莎连死都没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莎莎的亡魂,能够安息吗?
这破败阴森的金家府邸,那无数游走怒嚎的阴魂,是否也有莎莎怨恨的咆哮?
月墨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他始终不愿相信,金莎莎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楼炎的声音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