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张口,对乔姨道,“乔姨,我撑不下去了,你能帮我‘弄’瓶安定么,求你了。。”
乔姨一时震惊,咽了咽唾液,半晌都不能开口说话。
许久后,她伸手搂住棉棉瘦弱的双肩。
“太太,别这样,没有什么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棉棉没有落泪。
只是红着眼睛,她愈发瘦了,也衬得她眼睛愈发大而明亮。
“别这样叫我好吗,我有名字的,乔姨,别再这样叫我了。”
她只觉得讽刺。
太太?
战慕谦的太太?
她不仅仅不配当他的太太。
甚至连他脚下的一条狗都不如吧。
很多爱狗的人,都不仅仅把狗当做宠物,甚至是当做亲儿子对待的都并不少见。
可是战慕谦呢……
战慕谦视她如蝼蚁。
她的命算什么……
她只是个曾经被他睡过的贱人罢了。
棉棉觉得很痛。
不仅仅痛,而且耻辱。
乔姨连忙道歉,“好好好,是我的错,棉棉,你想开些,千万别想这些傻事,你才刚要满十九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而已。”
棉棉扯了扯‘唇’角,僵硬地发笑。
“十九岁?对啊,我都快忘了,我快要过生日了吧。从十八岁到十九岁,我的两个好朋友都离开了我,一个毁容了,一个残废了,如今他们都生死未卜。”
“我的爸爸,也变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连基本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只能一动不动,任人宰割。”
“而我……我身体被蹂-躏,心灵被玷-污,孩子死了,现在连手都断了,从未我觉得,生命是难能可贵的,毕竟,生命是父母给我的,我的妈妈走得太早了,她那么爱我,我觉得我有责任代替她活在这个世界,延续她的生命……”
“可是,我也不能太无‘私’了吧。在我承受的这些痛苦面前,我觉得,生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什么都没了,唯一的快乐,可能是死亡吧,乔姨,我知道你一直真心待我,恐怕是现在唯一关心我的人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只想死了,你成全我吧……”
乔姨满脸老泪。
“棉棉,你不能这样想,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
语言是贫乏的。
乔姨已经没有勇气去安慰她了。
她只能守在她身边,万不能给棉棉轻生的机会。
可是即便如此,棉棉眼底也再没有一丝光亮。
她终日躺在‘床’,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安详而又平静。
仿佛一个等待超度的亡灵。
……
夫人绝食。
最终还是惊动了总统阁下。
战慕谦深夜赶到此地,见到的是大‘床’,被褥里,那个几乎见不到轮廓的娇小身躯。
他掀开被子,把人缓缓捞起来。
她瘦得大概只有六十多斤了。
至少减重十公斤。
‘摸’起来,是一把裹着皮囊的骨头。
如果不是她身子还温热着,战慕谦只怕要忍不住伸手探一探她的呼吸和脉搏了。
她还在喘气。
只是好像已经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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