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方蒋氏这一病,烧了足足五天,除开第一天高烧外,剩余四天都是低热,哪怕陶大夫过来给施了针,每天喝药,但是这烧仍旧断断续续的。
当日方大郎清醒后,得知方蒋氏病的厉害,直接跪在方蒋氏的门口,无论谁劝都不起来。
至于分家的事,方二郎跟他说了,方大郎愣愣的,情绪不如之前那般,她急忙将人扶着,“娘,咱先回去休息休息。”
“我咋还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方蒋氏阻止冯轻的动作,她竖着耳朵听了,而后跟冯轻相视一眼,眼底均是喜悦,“三郎媳妇,你说是不是三郎他?”
“肯定是相公考中秀才了。”冯轻心跟着飞扬起来。
“快,扶我出去看看。”一惊一喜之下,方蒋氏身子更没力了。
两人刚到门口,门外已经聚集了一群人,“他婶,大喜啊!”
“你家三郎中了,中了!”
“县令公子亲自来了,还有很多官差。”
村民七嘴八舌地告诉方蒋氏。
他们脸上已经没有前几天对方家的各种八卦跟好奇了,都是满满的羡慕跟喜悦。
方铮是他们村里几十年来头一个秀才。
如今连县令公子都亲自上门了,肯定是方家三郎考的好,这不光是方家,也是全村的大喜事,有县令公子亲自来这一趟,他们东留村可就出名了。
别的不说,以后村里年轻后生跟闺女嫁娶可就容易多了。
毕竟是秀才老爷的村子,都是喝一条河里的水长大的,说不得村里还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呢。
“三郎媳妇,快去叫三郎。”确定三郎是中了,方蒋氏顿时精神了,觉得身上力气都回来了,她一改这几天的气闷难受,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一般。
“好的。”冯轻重重点头,转身往屋里跑。
冯轻知道秀才是中国科举制度中最低的一级,却是踏上仕途之路颇为关键的一步。
而且考取了秀才就是有功名在身了,在外会受到一定尊重,也有不少特权,她恍惚听方铮提过,以后可免徭役,可免赋税,见到县令都可以不用下跪,县令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县令。
方铮也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
不等冯轻到门前,他已经出来。
“娘子?”
来不及解释,冯轻拉着方铮就往外跑,“快,来人了。”
跑了两步后,她猛地停下,催促方铮,“相公你先去,我去去就来。”
“娘子。”方铮却站在原地,看着冯轻回了屋,他心又软又暖,娘子本不喜这些交际,为了他,却总能想的更周到。
冯轻很快出来,见方铮还在原地,她奇怪地问:“相公你怎么没去?”
“等娘子一起。”
两人这才往门口去。
报喜的官差已经在到了方家门口。
“这位可是方铮?”带头那位官差一眼就看到了方铮,实在是他太过惹人注目,他问。
“正是。”
那官差面上堆满了笑,他朝方铮拱手,“秀才公大喜啊,清丰县东留村方铮院试中摘的案首,学政大人特让小的带来一句话,只愿秀才公将来蟾宫折桂,魁星点斗。”
方铮似乎早有所料,表情并没有变化。
倒是方蒋氏又有些站不稳了,她扶着冯轻,问:“啥,啥事案首?”
她其实是听说过的,也知晓自家儿子学问好,她也曾有一瞬想过以自家儿子的本事,说不得就能考头一名,可那仅仅是一瞬间,没想到儿子这么争气。
“娘,相公是头一名。”冯轻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