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妹妹没了,妹妹好好的怎么会没有了!”
司徒延之完全不明白此刻母亲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一旁的刘宋听到这话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来到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司徒小姐,如果司徒小姐真的是杜小舟,没有的意思又代表着什么?
听到儿子这么说,司徒夫人的情绪就更控制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眼泪的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夫人的悲伤的情绪好像把周围的情绪也感染的变得悲伤起来,奶娘青莲也开始起来。
“好了!”
司徒恪一拍桌子,众人也不敢再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老爷:“今天这件事情不必再多说。小姐被世外高人带走,走还是会有在回来的那一天,你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要明白!”
一身朝服还没来及换下的司徒恪目光不经意地就扫到了跟在儿子身后的小姑娘,眉头顿然一拧:“延之!你敢强抢民女!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做这样的事情!”
司徒延之没来得及解释,一旁的许一却首先发声:“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幸好少爷好心把我带回来的,大人。”
许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这反应来的却非常的自然,好像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女儿!我的女儿!”
司徒将军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徒夫人却忽然扑上来一把把许一抱在怀里:“我的女儿,你怎么样了,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
司徒夫人一下子把许一抱在怀里箍的紧紧的,许一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她好像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还享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把她这样抱在怀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在乎过她想念过她。
“娘!”
司徒延之看看父亲,很明显此刻母亲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
司徒将军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还不能把原因告诉其他人。自他们的长子为了给皇子腾位置被送走之后,妻子的情绪其实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偏偏天意弄人,这样的事情居然又重演了一会,司徒夫人怎么可能还受得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到不如顺水推舟,对于妻子也是个精神寄托。
司徒将军想到这里于是转身向许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许一摇摇头,表示自己现在的无奈:“我不知道。”
“那以后就留在府中做我们的义女吧,就叫司徒嘉”
亲生女儿不在了,这也算是个安慰。
就这样。许一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司徒府的大小姐。
这一晚。许一做了一个梦。
小船上。一对璧人比肩而坐,看着江上的夜景,饮者手中的美酒,纵使不说话。也是一副完美和谐的画面。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这杯酒我敬你。”那女子芳华正茂,仪态柔美,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举杯饮酒更是潇洒利落,颇有几分豪杰气概。
男子应声举杯,上等美酒在他手里不像是酒倒像是水,“澜澜。你真的不跟我走吗?”好看的眉目上染着淡淡的愁色,不舍与爱慕几种情绪凝在硬朗的眉间,拧成了个川字。
女子应声抬头,看着对面的男子,坚定地说:“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命运,你该明白的,娘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我跟你走了,谁来照顾我娘亲?司徒府毕竟与我有再生之恩。更何况,若是你大业得成,恐怕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到那时,只会更加痛苦,我们之间还是不如怀念吧。”
无论如何,你还是我的萧兄,那年月下相逢,今日月下分别,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美丽的女子语带惆怅地说。
男子听到这决绝的话语,面无表情,藏在衣衫下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就要当断则断,沉迷于儿女私情,怎对得起那些对你报以厚望的人。”女子平静的说。
“这些话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人,澜澜,可你却是我最不希望听到说这些话的人,你我相知相许,心意相通,天下之大知我者如你,该明白我一贯的脾气,若是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我一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男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你,那我宁愿这一刻就杀了你,最起码你可以永远属于我。可惜,对你我永远都狠不下这个心,所以我们就只能这样了吧。”
男子的语气带着说不尽的无力,让人觉得这种软弱的态度不该属于这个山一样傲岸的人。
“若是天可见怜,就让时间停止也好,那我们就这样永远的在一起,也是很不错的,你说是吗?拓之。”女子转身静静的偎依着身旁的人,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感情都用尽去,去印刻在心里。
古寺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提醒着迷失的人们,生有何欢,死有何苦?
红尘中辗转追寻的,也许就是割舍不下的执念,佛祖高高在上,用无上智慧指点着世人,可惜谁是谁的救赎?
小船外,依然是千江水在静静地流淌,时间仿佛静止,永远定格在这个画面。
万里无云的边城古塞,也是征服天下的王者所要面临的最后一个关口。
城内人心惶惶,城外军队待发。
一阵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先要盖住人世间说不清的痛苦,带着故事里的诉说的*却说不尽说不尽千古千山几多英雄几多愁。
兵临城下,却六军不发,大军的统帅一人一骑,身姿不动,巍峨如山,哪怕寒风如刀却难以撼动半分,一袭青衫,不穿铠甲,不像是统领大军的将帅,倒像是一位要去赴佳人之约的世家公子。
手拿一枝玉簪,通体浑然,带着常常被人触摸的痕迹,诉说着主人的无尽心事。“澜澜,真的是吗?”经年分别,彼此错过。只是在每一个寂寞的夜晚,当孤独和寒冷包围时,总是想起那些温暖的日子,并肩而行的游历,纵谈古今的酣畅。
也许当初自己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问鼎天下又能如何?自古以来的圣明君主,真的只是孤家寡人而已。依然是那个男子,只是岁月的历练为他增加了些许威严,少了几分飞扬,多了些许的深沉,少了几分明快。
城外小庙,破旧不堪,曾经香火旺盛的痕迹再也不见,佛前两位尊者的金身倒在地上却却久久无人搭理。天下纷乱已久,人们生存的目的就只剩下生存而已,再没有虔诚的信徒去烧香叩拜佛祖,他们也知道,满天神佛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天地间必然的劫难。
天道循环,治乱兴替,不好命赶上了乱世之年,只能希望天命之主早日出现,早日结束让人痛苦的乱世。毕竟“乱离人,不如太平犬。”
刚进小庙,男子就本能的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真的是有人尽心布局,将自己引到这里来?
可是澜澜的玉簪该如何解释,那些只有彼此间才知道的秘密又该如何解释?除非——一个不愿去想的念头再一次冒了上来。
琴声悠远,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曲春江引,谁知故人心?那熟悉的曲调后,可有那个想念了千百次的人?
“拓之,十年不见?你有些苍老了——”依然是清润温柔的女声,带着徐徐暖意,让男子一下就卸下了周身的防备。
“澜澜,真的是你吗?”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悲伤,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那年江上分别,你我已是十年未见,拓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如今已然是足以问鼎天下的王者了。”
“澜澜,你今日是我为了见我,还是为了杀我而来?”迟疑了许久,男子终于问出了这句内心盘桓许久的疑问。
“毕竟,你的身上留着王朝皇室血脉,为了你的家族,你是会这么做的,就像你当年放弃我一样。”男子的言语中,带着绝望的挣扎。
“若是澜澜想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吧,我说过,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取来,性命二字,实在是不算得什么。”
生有何欢?死有何苦?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她也想把人世间的一些悲哀与苦楚深深地埋藏起来,只留幸福与欢乐在人间。
女子从后屋走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容颜依旧美丽,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哀愁,象是雪之精灵,就快与天地融为一体。已经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再也少见当年豪爽不羁的气概。
“澜澜,你怎么——”震惊于眼前看到的,男子似乎不愿相信。
“没什么,只是白发而已,拓之,你似乎瘦了些。行军打仗很是辛苦吧。”微弱的声音似乎在昭示着一件事情,这女子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拼着最后的力气,女子拿出了一个明黄色的小包“这是地图和印信,我能帮助你的也许久是这么多了。”说完,女子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心爱男人的怀里。
“澜澜,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慌乱,也顾不得其他,只是到紧紧地抓住女子苍白细瘦的手指,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