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奏不对!
“我若是告诉你,我一直暗恋你大哥,你会信吗?”楚少陵淡淡的说道,也不去观察少年的反应,“反正不会相信,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云川当然不会相信,当年在岁寒城他可是注意到楚少陵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怕是连大哥的脸都没见着吧,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神秘的状态。
“若是能够出去,怕大哥都认不出我来了吧。”纪云川识相的转移话题,既然楚少陵不愿说,他也不勉强,也不知道岁寒城怎么样了,还有雪铭大总管那个闷骚……
“放心,就凭你艳丽无双的容貌,就是混入红尘,也不怕走丢。”楚少陵玩味的说,少年不喜他人谈及容貌,而自己则最喜欢撩拨他,看他跳脚的样子。日子太过平淡,自是要找些乐子娱己娱人么。
“多谢夸奖!楚三少也不差,这冰肌玉骨,纵是皇室的后宫,也难觅此等佳人。”纪云川白了他一眼,回嘴,就算是个嘴笨的,五年时间也够反驳一二的了,何况纪云川自认嘴一点都不笨。
“纪小二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吧。”
“楚小三要是想到了,请务必不吝赐教!”
另一头,寒霄与纪寒川挑明了之后,关系渐渐的变了味,平日里饮茶、舞剑,以前不觉得,现在寒霄却是逮着机会就明目张胆的揩油,而纪寒川从未有过此等经验,略显青涩无措,却更给了寒霄可趁之机,恼怒了之后瞪一眼什么的,寒霄表示完全毫无压力,甚至乐此不疲!
纪云川不见了,起初纪寒川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的弟弟对外面的世界有多好奇,从他旁敲侧击的询问便可得知一二,也就乐的放他出去玩两日。
纪寒川对自家的孩子还是很有信心的,纪云川从小练武,虽不至于多厉害,但岁寒城周围并没有什么威胁,纪寒川宠他,便故作不知,拖延了三四日才派人将他逮回来,这一派人出去,便发现了不对劲。
雁不归也好,周围的小镇也好,根本没人遇到过纪云川。纪云川容貌出众,身量不足,又是独自一人外出,这样明显的特征照理说应该很显眼,但是遍寻之下却毫无头绪,纪寒川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安然回到封家的封情与封燕妤。
原因便是封家兄妹回家之后少了一个随侍,却并没有大肆寻找,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而此人甚至跟着他们进过城。
纪寒川所定目标之后便带着人亲自前往临水封家一探究竟。
却说当日楚少陵起身追赶,封情与楚少陵在忘生谷走散了,事发突然,封情根本来不及拉住楚少陵,而弥生猴性子散漫,从不待人,因此他们并不能在原地等候楚少陵,无奈之下几人只能出了这林子之后再做打算。
楚少陵是封情偶然认识的朋友,学识渊博,为人和善,谦谦君子,颇有魏晋之风,却并不文弱可欺,颇对封情的胃口。两人相识,一时引为知交,虽然对方有时候处事会有些神秘,封情自认为君子坦荡,对方也没什么好图自己的,便放心与之交往。
此次去岁寒城,楚少陵提出要一同前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有兴趣,封情自然不好拒绝,待人乔装一番之后,便明目张胆的带进了城。
只是此番楚少陵失踪却是坏了大事,忘生谷里的生人,从未听说过有活着侥幸出来的;江南楚家自不必说,若是知道三少失踪于忘生谷,必定会与封家结仇,与岁寒城之间也不得善终;
因此当纪寒川亲自带人来寻找二少的时候,封情条件反射的选择了隐瞒,当时楚少陵是追着一个黑影而去的,并不确定是什么人,若是纪云川,那两人一起困在忘生谷的话,一旦出来,自己私自带外人进城的事情就会曝光,现在的封家,还无法承受岁寒城的怒火。
“当日离开岁寒城之后,我等就将通城令给了使者,根本没有遇到过纪二少。”封情冷静的说道,一派自然。
“是么,当初你们三人进城,却只有两人回到封家,不知你的贴身侍卫去了何处?”寒霄冷睨了他一眼,警觉的指出,当日封情身后的黑袍男子,明明没有露却莫名的让人印象深刻,那身形总让人有种熟悉感。
“他,丁忧回家了。”封情眉梢一颤,强装镇定,“我已特准他为父守孝一年,难得寒公子还记得。”
“是么,你也没遇到云儿…”纪寒川若有所思,凭着纪云川的机警,想要躲开众人的视线跑出去玩并不是不可能,而没遇到封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纪云川本来就不喜欢他,只是这封情的反应有些过于镇定了,就算是幸灾乐祸或者冷眼嗤笑都可以理解,毕竟岁寒城刚刚拒婚,他这样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反而有些不正常的意思。
于是当日纪寒川与寒霄离开之后便派人重点盯住了封家,而封情在严密的监视下,根本没有机会派人去寻找楚少陵,于是这一耽搁,时间便如白驹过隙;等到岁寒城众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纪云川已经在忘生谷混的如鱼得水了。
“云儿在忘生谷。”纪寒川无比肯定,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想到,没有回家,没有出世,必是被困住了,也不知这几年云儿到底吃了多少苦,至于纪云川可能遭遇不测的可能性,纪寒川本能的拒绝去想。
“这,城主,我们还没有确切的线索……”雪铭为难的说道,忘生谷是岁寒城的天然屏障不说,同时对城里面的人也并不会网开一面,贸然进去,必受其害。
“我去吧,寒川近日你突破在即,不适合劳心于此类杂事,放心,云儿也是我的弟弟。”寒霄与纪寒川的感情,这五年的时间并不见减退,反而是心意相通,越来越有默契。
“好。”纪寒川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寒霄的提议,自己目前内功并不稳定,若是遇到麻烦,反而会成为拖累。
于是寒霄与雪铭整合了一群人,带上足够的檀木香,便开始在忘生谷寻找,等到天色渐晚的时候再由弥生猴带回城里,如此反复,却并没有发现纪云川他们的居身之处,就当众人打算放弃的时候,独自晚归的寒霄遇到了外出捕鱼的楚少陵,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楚少陵已经很久没有见生人了,寒霄也是一时间没认出来人,五年的时间,早已改变一个人的风华气度,此时楚少陵身着破旧的衣衫,虽依旧清俊,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文弱之气。
楚少陵愣了愣,然后毫不犹豫的率先出手,借手中简陋的鱼竿对着寒霄是一通追刺,他对寒霄没有什么感情,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自己受了委托,而此时更是无人在场,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是教训他一下也好!寒霄立时反应过来,专心迎战,却发现这人的招式中很明显有岁寒城的影子,而且熟练的很!
两人均是精于轻功和剑法,缠斗间寒霄怀中的檀木香坠地,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向两边退开,却是谁也不肯相让,两人僵持着,却被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楚小三,你这是钓鱼还是被鱼钓啊,饿死了!”
寒霄闻言一惊,一瞬间松懈了下来,楚少陵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掌打出,正中寒霄的胸口,寒霄不防,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楚少陵,你干什么!”赶过来的纪云川并没有错过这一幕,飞奔过来扶着寒霄,狠狠的瞪着楚少陵。
“没干什么,只是借通城令一用罢了。”说完将柳条鱼竿随地一扔,捡起寒霄落在地上的檀木香,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凉薄。
一时间,纪云川有些不敢肯定,这个人,还是与自己一起生活了五年,懒惰,爱耍自己玩,偶尔毒舌的楚少陵吗?仿佛没有了束缚,他就毫不迟疑的恢复了原形。
“就算你不出手,寒大哥在这里,难道还会留下你一个人吗?”纪云川冷冷的问出口,“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楚少陵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略一沉默,“未得允许擅入岁寒城,你敢说你的好哥哥不会追究于我?既然不可能和平共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如此,我就不欠你人情了。”最多也就让你讨厌我罢了,也罢,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说完楚少陵就消失在了老林深处。
这次纪云川没有再开口,心中却不可遏制的充盈着失望,对楚少陵的,也有,对自己的。他专心的看着寒霄,看他的脸色逐渐回复血色,松下一口气,好在并没有伤到心脉。
原本以为楚少陵没有倾情寒霄,便不会再与任务有冲突,男配君对男主不再执着之日,便是任务完成之时,却没想到,楚少陵没有爱上寒霄,却对他充满了恨,没有缘由的,该如何和解?
“没事,回去吧,也不见得是坏事。”寒霄看着青年的背影,莫名的说道。
纪云川甩开脑中杂念,跟在寒霄的身侧,幸而寒霄所带檀木香充足,不一会儿,不请自来的弥生猴便在不远处眼巴巴的望着两人,等候着指示,这曾经是自己做梦都期望的画面,而如今,却像是一个笑话,两人都出去了,只是走的是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纪云川回到了岁寒城,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纪寒川,而寒霄的负伤,理所当然的受到了重视,并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纪云川总算明白“不见得是坏事”是什么意思了,感情这货为了大哥是乐的装柔弱扮可怜,楚少陵那一掌算是帮他?
纪云川的回归,让岁寒城对封家的最后一点顾忌也消去了,正当纪寒川打算对封家出手的时候,封情的回帖及时的送到了岁寒城,此中内容从纪寒川阴郁的脸色中可猜一二,而纪云川得知消息之后,只是微微一愣,随后便玩味的笑了,封情能舍得下用此大手笔保住封家,决计是少不了楚少陵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