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清早,纪寒川和寒霄便早早的起身,为了一探囚龙山的究竟,两人提前准备好必要的上药,上好的灵丹,以及救人时顺手留下的一株极阴草。传说极阴草生长在极阴之地,性喜阴寒,却是难得的解毒圣药,极阴草周围,蛇虫鼠蚁不见其踪。
正午时分,两人收拾行装便往囚龙山深处走去,顺着熟悉的足迹一路向前,果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就算是正午,西北角方向还是阴气森森,一阵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
“前方就是昨日发现楚少陵的地方。”寒霄指着不远处的滑坡,示意纪寒川做好准备。
“楚少陵?”纪寒川挑眉,“你倒是交友甚广。走吧。”
纪寒川与寒霄运起内功往前走去,地上还有些微已经干涸的血迹,顺着草地,一路隐秘的走向山谷之后,到一块巨石前面变得杳无痕迹。
“看来就在这里了。”寒霄将手放在巨石上,霎时感到一阵战栗,连忙松开手,试图平复血液中涌起的兴奋感。
“你怎么了?”纪寒川敏锐的发现寒霄的不对劲,但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异常。
“你……没有听到吗?有声音在呼唤——”寒霄诧异的看着纪寒川,仔细一体会,却发现并没有声音,那这是灵魂之间的交流?寒霄猛然想到自己从小所练习的天魔诀,当年老宗主将自己立为新一代继承人时曾说过,天魔宗一脉分支出于远古时期的炎魔宫,当年炎魔宫权倾江湖,甚至涉足过朝堂之争,后来宫主失踪之后,主人座下四大弟子分别习得四象武学的弟子分别自立门户,宗主曾说过天魔诀起于炎魔宫,按照这强烈的呼唤的节奏,这下面埋着的,应该是当年炎魔宫的旧物。
“寒霄,守住心神。”寒霄在回忆往昔的瞬间,纪寒川发现其目光变得涣散,不由急忙出声拉回其神智。“这下面的东西似乎会对你不利,如此,你便守在此处可好?”
“不行。”炎魔宫的旧物,绝对不是凭借一两人之力就能降伏的了,只是不知这斩月刀跟炎魔宫又是有着怎样的渊源。“此物有迷惑人心的力量,一个人太过危险了。”
说完不顾纪寒川的反对,寒霄一手握着纪寒川的右手,一手使劲在巨石上一推,伴随着隆隆声,巨石缓缓的移开,露出一个一人高的洞口,两人相视一眼,一前一后慢慢进入。
“我天魔宗似乎与其有些渊源,如果待会我神智不清,务必打醒我。”寒霄犹豫了下,还是将实话对纪寒川说了,并紧了紧交握的双手。
“天魔宗?西域天魔宗么,你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些话待会再说,先去一探究竟。”纪寒川早有准备,但也为寒霄的突然坦白有些惊讶。
两人一路往里,蜿蜒盘旋的石洞深处,一把不甚起眼的刀正插在石壁上,刀身刀柄是黑色的玄铁,印着古体的斩月二字,整把刀齐根没入石壁之内,不知其刀身是怎样的光景,只是看着秀气的刀柄,完全不似想象中的妖刀那般气势恢宏,庞然大物。
只见血迹一直延伸至刀的没入口,直接接触的地方泛着几丝诡异的红光,像是诱惑前来的人去触碰般。寒霄有一瞬间的失神,丹田处涌出一股渴望,疯狂的想要接近眼前的刀,哪怕是为他献祭上自己的全部,猛然间冷汗湿透脊背。
“你是谁?为何要引诱我?”寒霄对着空虚问道,却发现并没有发出声音。
“炎魔宫本就是本座的所有物,小子学习我炎魔宫心法便是我宫中之人,你的命是我的。”莫名的嗤笑声在寒霄脑海中响起。
“这世间早就没有炎魔宫……”
“没用的,学我魔宫心法者是无法抗拒斩月的诱惑的。”像是应了这个声音,寒霄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不听使唤,举步欲朝着前面走去,一手更是伸向刀柄。
“寒霄!”纪寒川紧紧的拉着寒霄,原本正在观察周围环境的纪寒川猛然发现寒霄的不对劲,寒霄仿佛陷入了交战之中,整个人呈现恍惚的状态,持续下去非常不妙。
这就是斩月刀,为何只攻击寒霄一人,纪寒川带着疑惑,一边将寒霄定在原地,一边试着亲自接近刀柄。
纪云川握着刀柄,感觉一阵灼热从刀上传来,一瞬间仿佛听见了刀下的亡灵们愤怒嘶吼的声音,怨气之中直教人无法招架。纪寒川连忙运起岁寒城的内功心法抵御炎热,全力欲将刀拔出,却见丝毫不见其松动,却被一阵力量弹开。
正当纪寒川欲再想办法的时候,却听见一阵掌风袭来,连忙侧身避让,却见寒霄已强行冲破穴道,拼命阻止自己的动作,口中涌出一股鲜血,喷在刀上瞬间就被吸收了,纪寒川惊异的看着寒霄,与寒霄相识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样子,仿佛一切不受控制,想着进洞前的嘱托,仿佛明白了什么。
眼下当务之急是唤醒寒霄取回主动权,却见那妖刀吸收了寒霄的血之后,闪过一阵红光,竟自己一点一点的从石缝中慢慢退出来,刀身华丽的纹路渐渐显现,一阵刀光闪过,就像是流动的鲜血在汩汩往下流,说不出的诡异。
斩月刀退出石壁后,悬于石壁上方,朝着寒霄飞去,寒霄接过刀,毫不犹豫的向纪寒川袭来,速度极快,带动着一片劲风。
纪寒川当机立断,往后退了一步,摸出腰间的长鞭开始应对,之间寒霄身法较先时更是快了几分,操纵着斩月刀灵活的不可思议,与之前和自己交手的人完全不同的感觉。身法交错之间,之间寒霄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形一瞬间停顿,趁此契机,纪寒川一步上前狠狠的照着寒霄的脸打了一拳。
寒霄最是高傲的人,决不允许别人侵犯他的尊严,这一下是精神的侮辱大于肉体的痛感,也成功让寒霄找回些许神智。
“寒霄,守住你的心智,别让自己被操纵了。”纪寒川退开一步对着眼前人说道,握紧手中的兵器,却不知道该如何出手,斩月刀吸血,血越多它就越强,自己又要顾及到不能伤了寒霄。
“给我滚出去!”寒霄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自从当上天魔宗的宗主以来,已经没有人敢这么对待自己了,借着自己的手打自己放在心上的人,真是不可饶恕,寒霄狠狠的咬了咬舌尖,找回一点神智,努力将心魔压下去。
“没有用的。”嗤笑声再度响起,“无知小儿,炎魔宫的人注定都是傀儡罢了。”
“寒霄!”纪寒川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不由急道,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的,只是暂时还没想到,是什么呢?
话未说出口寒霄已经再度袭来,纪寒川定下心神与之缠斗,对方的身法愈见诡异,与平日所用相差甚大,渐渐的纪寒川感到有些吃力,一个分神,寒霄的剑已经递到了眼前。
“噹!”一个陌生的身影介入两人之间,只见那人以掌力攻寒霄不备,硬是将他震退了几步。
“不要伤他!”纪寒川脱口而出,那人身形一定,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你,你会武。”来人正是原本已经坐上回江南的马车的楚少陵,仔细一看,右腿还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楚少陵看着对面正在天人交战的男人,眼中不由的浮起一阵复杂,再看身后白衣人显而易见的担忧,不由的为自身感到悲哀,这两人在这个时候已经互相心悦,试问一个不问世事的富家公子如何能走进他的眼里。此时的楚少陵已经不是昨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接手了少年身体的人,不得不完成对方的愿望。
“不对,你究竟是谁?”纪寒川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年,于昨日不同,少年显而易见是个练家子,且功夫还不低,昨日的少年脚步虚浮,一日之间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楚少陵。”楚少陵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严格来说,眼前的人还是自己未来的情敌,“你如果还想救他,就把极阴草拿出来吧。”
纪寒川当然是先救寒霄为先,正打算将极阴草取出,却见少年继续说道,“极阴草生长于此,遏制万物接近,才将此剑彻底与外界隔绝,准确的说,极阴草可以抑制器灵的生气,但是现在斩月刀已出,想要重新封印,则需要人的心头血做血引……”
“封存之后,斩月刀就是一把普通的刀,在血引在世的时候不会醒来,”楚少陵继续说道,“但是血引之人取心头血之后,自此与斩月心脉相连,与持刀之人终身不可离其左右,持刀之人只能是炎魔宫的后裔,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放弃?放弃的话寒霄会怎样?变成剑的傀儡吗?自己现在明明是骑虎难下了,但是就算取得了斩月刀,云川也无法使用,这……
“纪兄……”寒霄感觉自己快无法抑制心魔的引诱了,不管是什么决定至少给自己一个解脱,于是强打起精神对纪寒川说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纪寒川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一夜间的巨变,让人不敢置信。
“你们就过我的命,就当是还这个恩情,我楚家想来光明磊落,你们大可放心。”楚少陵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我的人现在都在外面,若是对你们不利,何必等到现在。
“那么取血吧,要如何做。”看着寒霄握着刀的受伤爆出的青筋,纪寒川知道已经容不得自己再犹豫了。
“失血失去的不仅是心头血,其中消耗的还有你的精元。”楚少陵看着青年眉头也不皱一下,不由得有些敬佩,“将极阴草炼化后附于胸口,让斩月刀直接直接刺入,你们岁寒城的心法应该可以做到。”
“不行。”楚少陵语毕,寒霄当即反应,却是张口便是一阵血气上涌。
“可以。”纪寒川看了一眼寒霄,将极阴草取了出来,“他才是昨日救你的人,看好他。”说罢纪寒川双手一合,可是运转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