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全新建成的大风神殿里,为女儿在神前主持的成年礼,注定要成穆尔希利斯二世国王陛下生平最丢脸的时刻。???w?w?w.部下们的挤兑调侃,乍然噩梦成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对神官职责日久生疏,亦或是纯粹被女儿的惊艳亮相,震成了头脑空白。总而言之,这场祈福祝祷正应了错漏百出、洋相不断。
“愿神赋予你洁净的灵魂!”
“哦,对,愿神赋予你洁净的灵魂……”
“愿神所赐的狂风为你吹散乌云!”
“对对,狂风为你吹散乌云……”
“愿那风中带进生命的喜乐和富足,就像阳光普洒大地,照耀你一生的光景,永无黑暗与阴影……”
送上祝祷,却忘词连连,结果,竟是饱览群书的美莎成了**提示板,提醒一句,晕头转向的大神官才能跟着念一句,弄得美少女严重抗议:“搞什么呀,这到底是阿爸在祝福我,还是我在祝福阿爸?”
神殿里一片悉悉索索,显然是所有人都在努力憋笑快憋到爆了,或许也只有赛里斯还敢继续不知死活的开口笑劝:“美莎,阿爸年纪大了,你要体谅些。”
可恶!最讨厌听什么,他偏要说什么,凯瑟王恶狠狠瞪过去,真要从牙缝里挤出威胁:“你仔细想好了,别忘了‘那个事’最后要谁说了算,你还想要希望么?不想就继续。”
赛里斯压根不买账,痛快反问:“嗯,不惹你就能有希望?”
年纪小又加是近亲,既然雅莱已经是被痛快打进黑名单,明知没可能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一边,勉勉强强混到仪式结束,美莎也忍不住要一本正经的劝告了:“阿爸,以后出去,你千万别再说自己是从15岁就继任风神殿的大神官了,会笑死人的。”
“谁敢笑?除非他不想活了!”
郁闷老爸一张脸都绿了,咬牙切齿戳脑门:“也就是你啊,才能害阿爸这么丢脸!”
美少女不干了:“我怎么了?还是全靠我来给阿爸提词呢。”
哎呀,这丫头!还要说!
冤家!什么叫冤家?这摆明了就是他命里的冤家么!步出神殿,拽着小冤家一起登上金架马车,凯瑟王凑到耳边几乎是在央求:“众目睽睽,所有百姓都看着呢,说好了啊,从现在开始,不能再害阿爸丢脸了知不知道?”
美莎一百个不服气:“怎么就是我害的了?”
作父亲的万般无奈狠瞪眼:“你说呢?突然一下子这么打扮起来,你不知道这样子有多像妈妈?想当年,你妈妈真打扮起来都没有这么漂亮呢。”
爱美少女‘唰’的亮了一双眼,笑颜如花凑过来忙打听:“真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打扮起来没有我漂亮?为什么?”
这下,同样在乎形象、在爱美这方面其实丁点都不差的男人,也真是忍不住的要流露骄傲了:“这个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你妈妈的阿爸,可没有你的阿爸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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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恩塔吏亚什哈什节与长公主的成年礼双喜同庆,当哈图萨斯盛大的庆典游行拉开大幕,一片繁花似锦的喜庆热闹中,王的金驾马车所过处,那种人海如潮争相围拥的场面,还有被彻底点燃的热情,都让人直觉联想起当年的封后大典。
父亲身边,公主美莎可绝没有母亲当年的紧张,搂着狮子姐姐,就笑看这一切热闹美景,看到心动处,兴致所至,竟高唱起众神诗篇里的赞歌。歌唱万神,歌唱这片神明厚赐的土地,美少女一朝放开歌喉,让身边的父亲都为之侧目,好听!真是好听!歌声非同一般的传染力,很快点燃更高的欢烈热情,不知多少人也跟着一同高唱起来。
“永恒之主、力量之主、厚赐万物之主,我为你高歌,我为你而战,有生之年都为守护你的名。天空之门因你而开,赐下自由的呼吸和永不磨灭的活力,你看到了吗?地上的人们都在向你致敬,你听到了吗?我们所有人都在聆听。听雄鹰拍动翅膀,用风声传送神的祝福,分明听见她在叮嘱:敬畏天神、爱你的妻子,还有,活着回来……”
唱到兴起,调皮少女纯粹是好玩就即性改了歌词,却不想更要引来共鸣。一时间,欢乐赞歌唱响王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很难不被感染。以至于连一贯自诩到了人前必须保持形象的王,都忍不住的是要跟着一起唱起来。
看得出来,美莎今天也着实好兴奋,其实,一等从‘最倒霉的那几天’里回缓过来,她就一直在盼着这一天了。在不安于室的少女心中,成年就意味着自由,是终于能够从此不要再活在家长的牢牢管束下,可以去铺展自己的人生大道、去做一切想做的事了。
热闹庆典游行,赫梯长公主风光尽展,引得赛里斯惊叹取笑:“行啊美莎,不愧是阿丽娜的女儿,也太有煽动力了,看看,随便王城走一圈,简直是要让所有人都爱上你,百姓人心都算是被一网打尽了。”
美莎对此不以为然:“我要那么多人心干什么呀?我只要自由。成年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把我当小孩了,所以呀,以后你们能做的事,我也全都能做。譬如说……嘻,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喝酒了。”
当入夜盛宴开场,眼看疯丫头抢着端走父亲面前的酒樽,凯瑟王一迭声的忙拦阻,忍不住又要开始头大。真是的,怎么永远好的不学坏的学?难不成学坏也真是一种诱惑。
“给我放下!越来越不像话,女孩子能随便喝酒吗?知不知道喝醉了有多危险?当心真吃了大亏才有你哭的时候。”
美莎坚决不接受:“怎么不行?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的,阿爸自己看看,大王妃、大姑姑,她们都不是女人了?为什么都能喝?”
大王妃多朵捂嘴失笑,忙拉过愤愤不平美少女,语重心长教导起来:“美莎,这可不一样,你是还没出嫁的女儿,若要醉酒才会谈及容易吃大亏呀。等到什么时候,你也像我们一样嫁人了,将来到了夫家,守着自己的丈夫,再想怎么喝保证没人拦你。”
美少女一阵恶寒:“什么呀,喝个酒还要谈条件?我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
多朵更要失笑:“傻丫头,这个还用说?自己看看,今天这么多人齐聚热闹,不是为你还能为谁?快去吧,好好尽兴,若是急着喝醉,当心多少精彩的人都会没机会认识了哦。”
没错,今天这场豪宴,绝对算得上史无前例的盛大+人多,各地门阀权贵,都带着家中适龄子弟蒙召而来,真个一股脑聚齐,王宫里这间最大的宴会厅简直都快容纳不下了。
一国之王要开始择婿,忽然间这件事的重要性,简直是把刚刚结束的这场空前完美的大胜光芒都迅掩盖下去了。放眼赫梯谁不知道,长公主美莎,那是名副其实在王的臂弯里长大的孩子,谁若能娶到这位公主入家门,就是跑不了的家族利益最过硬的保障了。王就算纯粹为了女儿的幸福,也必然是要将这一门家族,亲手推向荣极顶峰。因此说,今日这场豪宴,美莎注定要成当之无愧的核心。众多门阀权贵,想方设法都要挤到面前来,热情洋溢介绍自家子弟。一时间,简直把美少女搞懵了,喂,这是什么状况呀。
不仅是一大堆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让美莎懵头,甚至连身边这些最亲近的,好像也一下子都笑得不怀好意。鉴于女大十八变的惊艳,一贯自诩最务实的鲁邦尼这下都要加入八婆阵营,心思飞转忍不住是要考虑自家儿子。
“美莎,你觉得图里哥哥怎么样?”
美少女不明白:“图里哥哥?嗯,是有很久没见过了,他在哪儿呢?”
“他在……”
不等继续,鲁邦尼已被王毫不客气的揪过来,磨牙切齿狠瞪眼:“你干什么?图里?亏你想得出来!”
鲁邦尼不服气:“怎么了?我儿子还没娶妻呢,人又长得不差……”
凯瑟王简直听不下去:“图里都多大了?他比美莎整整大八岁呢!”
鲁邦尼满脸坦然:“大八岁不好吗?男方大一点,才更会体贴照顾人呐。”
“在哪照顾?你儿子现在都驻扎在迦南主事,怎么?是准备让美莎一起跟着去迦南,还是让他从此跑回家来守着,以后哪儿都不去、什么也不干了?哼,若回不来那成了什么?让美莎嫁给你儿子?从此等着守空房啊?”
凯瑟王鼻子快要气歪,而偏偏一个一个凑上来,都要前仆后继跟着火上浇油。裘德就是最按捺不住兴奋的一个,从军效命这么多年,都百分百是第一次这样阿谀殷勤:“陛下,你不觉得亚伦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从小都是一起长大,最能放心,而且,美莎和亚伦的感情从来都是最好的,连乌萨德都要排到后面去。”
凯瑟王眼皮乱跳:“排到后面去?你凭什么这样说?你看见了还是美莎告诉你的?”
裘德毫不心虚:“本来就是不争的事实啊。要说从小,这个‘乌萨哥哥’是整天在身边,美莎为什么还总要闹着去西里西亚找亚伦哥哥?和谁最好就是一目了然嘛。呐,快快,陛下你自己看,现在美莎在哪呢?都是凑去亚伦身边了对不对,可没找乌萨德那个臭小子。”
凯瑟王鼻子一哼,一语揭穿:“那是大绿海的吸引力,和你儿子没关系。”
裘德不服:“怎么没关系?再说了,男人总要靠本事说话吧?就说这次大战,亚伦拿的是什么功劳?连拉美西斯的儿子都被痛快砍在刀下了,别家还有谁能比得了?不是陛下你亲口说,最喜欢最欣赏的就是亚伦吗?”
凯瑟王的脸色憋得越来越难看,可恶,那个欣赏,它……和这个是两码事。亚伦?那意味着什么?从此被拐去西里西亚?那是有多远啊,今后再想见一面岂非都太难了?
而在这一边,裘德的据理力争分明惹毛了布赫,耳听着是把自家儿子都踩在了脚底下,还有哪个老爸受得了,布赫当即冲上去:“喂,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乌萨怎么就比不上你儿子了?要拿功劳也全看有没有机会,哼,有本事把亚伦也扔进主战区,倒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别忘了,你儿子从小都是跟着我儿子混的,第一次学打架,那都是全靠乌萨当启蒙老师!”
大姐凶悍接口:“没错,美莎从小最亲的就是乌萨哥哥,你儿子才要排到后面去。”
一句话,又当即惹毛了凯伊,也要瞪圆眼睛开腔了:“亲疏远近可不是这么排的。大姐,不是我说你,也就是你呀,从来都没有这种经验:你要知道,这女孩出嫁以后,最难处的就是婆媳关系了。就像他那位脾气火爆的老妈,哈,别忘了,西里西亚是他的老家,家门里可不是只有他一个!那么一大家子人,你知道这些年要保证西里西亚不爆战争是件多么艰难的任务吗?知道要和谐一个家庭的关系是需要多少智慧吗?这里面的学问大了!陛下,也算是我给你提个醒,真想让女儿幸福啊,将来选谁不选谁,先第一个还不是看男人怎样,而分明是要先看那个婆婆,是不是好相处!呐,如果选亚伦,就肯定没有这种问题了,我是肯定不会让美莎受委屈的对不对?”
大姐立刻瞪眼:“要是这样说的话,更该选乌萨了。要做婆婆我也是比你强百倍,连生活习惯都再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行吗?而且,要选乌萨,今后都能永远留在身边,可有多好,哪用跑去西里西亚那么远,想见一面都难。还有啊,靠着海边,要是让美莎整天惦记着出海可有多危险,陛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就算你能放心,我都放不下这个心呢。”
凯伊拒不接受:“这怎么能一样呢,别忘了,我儿子,亚伦!那是王子姓氏,说不定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乌萨有吗?比得了吗?”
停!停!打住!凯瑟王被吵得头疼,纠结的郁闷也更要无以复加。可恶啊,今天是美莎的成年礼吧?怎么说来说去,都好像要变成订婚礼似的?从始至终,他有说过这就准备嫁女儿了吗?
嘴上骂着,然而,静下心来却又没法不想,脑子里下意识的就开始筛选眼前这一个又一个的争抢人选。不管图里、乌萨还是亚伦,从军中选……不行!这个太危险,做寡妇的概率都太高了。可是不从军中选……文职阵营,又有几个年纪相当同时更兼具实力的?在这方阵营里,法提亚都要算最年轻的了,那也已经是比美莎的岁数都翻了一倍,并且早都子妻满堂,根本不可能考虑呀。再换一种思路,要说各地领主权贵之子,选谁合适?关键是去哪里合适?!总之如果这样去选的话,都必然是意味着要从此离开哈图萨斯,不可能近在身边、天天都能见到了。
一个一个在脑子里过滤,雅莱是近亲,肯定不行。图里?太大!亚伦?太远!或者亚比斯最小的那个儿子,今年16岁,论年龄倒合适又能近在王城,可惜……是侧室庶出,身份不够格。再看霍里曼的儿子……唉,这长相也太一般了,哪配得上美莎?而费因斯洛的儿子基尔萨特,有个美女妈妈,该算是俊秀好看还不错吧,可惜又太小!再至于乌萨德……没捞到机会立功,目前还仅只是小兵一个,直到这时他才有些磨牙切齿的后悔,可恶,若早想到回来立刻就是这一出,还真应该在战场给这小子一点表现机会的,毕竟要配公主,也总要先混上些功绩,有拿得出手的漂亮履历才行吧?
一路想下去,凯瑟王一颗脑袋就更疼了,由此悲哀的现是再一次被鲁邦尼不幸言中。没错啊,往日那些让他欣赏喜欢的臭小子,忽然间换了一个角度去衡量,再想挑出一个顺眼中意的,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眼前的热闹场面,让木法萨看得好笑,诚心实意要笑劝一句:“还记得当初美莎刚出生时,陛下就念叨过,说将来一定能长成赫梯第一的美公主,会有成千上万的小伙子为她疯狂的。看看,到了今天也算是兑现成真。所以说,陛下实在不用着急,人选多的是嘛,尽管安心慢慢的挑,还怕挑不出来?”
凯瑟王露出苦笑,是啊,当时说着轻松,可是真等走到……凭心而论,他是真心不希望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