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
三0九病房,是龙镖居住的病房。任如玉在向阳春善意的欺骗下,走向三0九病房。
三0九病房外的窗户前。
两名奉命前来谋杀龙镖的保镖,借助窗前一棵高大柳树枝条的掩护,似行动着的壁虎一般,游动到三0九病房的窗户前。机警地窥视了片刻地面上的动静,相互间使出一个眼神,悄悄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闪亮着耀眼光辉的的短剑。
保镖们微微伸长了脖子,侧着头,凝神谛听了病房中的动静。刚要从窗口中翻越进病房时,病房中,传来了嗵的一声声响。保镖们惊慌中,悄悄地收住了手脚,紧紧贴在墙壁上。
三0九病房内。
龙镖半依半躺地斜靠在病床上。龙镖面容显得有些憔悴,头发也很凌乱,但是一双大眼仍然很有神采。
刚才从病房中发出嗵的一声声响,就是龙镖在气愤中,折腾发出的。那是龙镖提起床头柜上的保温瓶,感觉到没有开水时,将保温瓶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弄出的声响。
“人都死到哪儿去了?!”龙镖声音不高亢,却很沉重。
这也是龙镖渐渐养成的发号施令的语气。在复兴堂,乃至卧虎城,龙镖在任何场合都是以这种口吻说话的。有威不在声高,这是龙镖刻意遵行的信条。
“真的要变天了!”龙镖又说出了自己在愤怒中就会说出话语。
龙镖对眼前的情景很是费解:今天没有一个弟子来守候自己,到底是什么原故?复兴堂出了大事?
龙镖想起复兴堂,又不觉联想到龙泰。龙泰是有好多天没有来看望和伺候自己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任凤翔在病房中被人暗杀的消息,龙镖在苏醒后已经知道了,也让马行空将自己的话语带到了警察局,警察局答应了马上释放龙泰。掐指算来,也早该出来了。
龙泰真的是偶染风寒了?
这是任如玉回答龙镖追问龙泰动向时的谎言。龙镖从任如玉说出这句话的神情中,断定任如玉是在为龙泰开脱,却又一时间里找不出,任如玉为什么要替龙泰开脱的根源。
任如玉近几天经常来看望龙镖,更让龙镖心中的阴云屯积:任凤翔尸骨未寒,任如玉是出于什么动机,要挤出时间来医院看望自己?
龙镖也很清楚,是自己的独断专行,活生生地拆开了龙泰和任如玉,也觉察到,龙泰和任如玉仍然有着藕断丝连的情感。
可是,最近围绕着商会和复兴堂,连续发生了几件让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血案和命案。这难道是龙泰和任如玉都希望看到的结果?不然,他们怎么会逆其常理而行之?
龙镖只要一想起这些,就油然面生出龙游浅水遭虾戏的感受,也无端地感觉到龙泰是遭遇到不测的灾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狼心狗肺的龙安,看望过一次,就再不见人影了。控制住小王八他们,我没有想法。怎么派出几个象是木头样的人来接替小王八他们?让人操心劳神的龙泰啊!”
龙镖冗长地叹息了一声,不禁脱口说出了这些话语。
“龙堂主,你就安心养病好了,龙泰没事,过两天他准来伺候你。”
任如玉踏着龙镖的自言自语的叫唤,走进了病房,接着龙镖的话语说道。
“你告诉我,龙泰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近几天经常来看望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龙镖劈头盖脑的几句话,如同是一把钝刀刺在任如玉的心头,虽然没有让她心扉破碎,却给她带来一股莫言的阵痛。
“龙堂主,你与我爹爹间的恩怨,是你们上辈人的纠结。你还希望我们做晚辈的,去继续保留或是加深么?我是因为近一段时间患有小疾,向医生要求我天天来医院检查,才顺道多看了几次龙泰堂主。假若因此而冒犯了龙堂主,那是如玉的过失,我马上离开了。”
任如玉说出了这些真假各半的话语,装出转身离去的姿态,却没有移步。
龙镖也自觉得心情的烦燥,而说出了有些唐突的话语,也从任如玉的话语中感受到,年轻人胸怀的宽阔,和观念的超越。因此,有些艰难地挪动着身子说道:
“任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敢于在龙镖面前坦诚进言,确实是后生可畏呀!龙镖也是心绪尚乱,才说出这句欠斟酌的话语来。”
任如玉又安慰了龙镖一阵子,动手准备给龙镖倒杯开水时,发现保温瓶里空空的。于是,提着保温瓶走出了病房。
就在任如玉拉上房门的时刻,窗户外,早就按捺不住的保镖,立即行动起来,先后从窗口中翻越而入,直奔病床。
尽管保镖们跳入病房中的声音很低,发出的动作很迅猛,但是,龙镖在惊诧的同时,也马上作出了反击的举动。龙镖没有半点迟疑地抓起床头柜上的茶杯,用力地砸向奔袭而来的保镖,口中大声呼救。
两名手持利刃的保镖,要谋杀一个双腿残废的龙镖,显然是轻快而又利索。不待龙镖将来人两字彻底叫唤出来,两把短剑,几乎是同时刺进了龙镖的心脏。一柱温暖的鲜血,随着短剑的拔出,在龙镖的胸前喷射而出。
刚刚回到门口的任如玉,听见了龙镖突然窒息的叫喊声,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如同飞腾一般闯入病房。
任如玉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右手将手中的保温瓶,甩向已经翻越过窗户的一名保镖的同时,左手拔出了口袋中的手枪,朝着惊惶失措的另一名保镖连续射出两颗子弹。
保温瓶在翻越过窗户的那名保镖后脑勺上粉碎,保镖洒下一路鬼哭狼嚎般的叫喊,迭落而下。
双腿中弹的保镖,在绝望中作出最后的垂死挣扎,在即将倒下之时,使出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短剑射向任如玉。
任如玉没有半点慌乱,微微一侧身子,伸手在空中抓住了擦身而过的短剑。随之翻转的手掌,形势犹如是一片挥动的铁铲,拍打在保镖的脸面上。
任如玉不是要留下活口,手掌绝对是砍了下去,保镖断然也不会留下生命。不过,她此时抽打的一掌,势力也是足以断木裂石。保镖在欣赏着眼前星光灿烂的情景中,沉重地哼了一声,没有丝毫迟疑地倒伏在地。
雷雨和特工们,就是在这个时刻涌进了三0九病房。
“龙堂主!龙堂主!”向阳春一手摇晃着龙镖的身体,一手伸向龙泰的口鼻前,试探着龙镖的气息。顿时脸面煞白,呼吸急骤。转身又奔跑出去,冲向龙泰的病房。
雷雨两步跨到呲牙咧嘴在地面上挣扎着的保镖跟前,一个海底捞月的招式,抓着保镖的衣领,似拧小鸡一般,将保镖提到半空,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派你来杀害龙堂主的!告诉我!!”
处于昏迷状态中的保镖,哪里能听见雷雨的怒吼?耷拉下来的四肢,在雷雨的晃荡中,随意摇摆。
“我一眼认出了他,他是沙里金的贴身保镖,叫马猿。只是不清楚沙里金为什么要杀害龙堂主,也因此,我才没有当场击毙他。”任如玉余怒难息,力度不很凶猛地朝着保镖的大腿上刺了一剑。
“爹爹!爹爹——————!”龙泰如同哭泣的叫喊声由弱渐强地从走廊中传来。
任如玉眼中闪动着泪花,丢下手中的短剑,撒腿奔跑而出。
“龙泰,你不要冲动。”任如玉边叫喊,边朝着被向阳春搀扶着的龙泰奔去。冲进龙泰的怀抱,架着龙泰的另一条胳膊,踉踉跄跄地蹿向三0九病房。
渐近三0九病房,突然冲出的一彪人马,挡住了龙泰的去路。夹着公文包的人,一边惊奇地看了看病房中的情景,一边朝着身边的特工挥了挥手。
“他就是龙少爷。”情报站的两名特工,伸手指向龙泰,对三名情报处的人说道。
“带走!”夹着公文包的人面无表情,语气冷淡地说道。
“你们凭什么抓龙泰?谁要带走龙泰,我与谁拼命!”任如玉从龙泰的胳膊下钻了出来,以身子掩护着龙泰,摇晃着头嘶吼着。
“带走!谁敢阻挡,格杀勿论!”夹着公文包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音量增大了许多,吐露出厚重的杀气。
在场的特工同时拔出了枪支,分不同的方位指向雷雨、向阳春和任如玉,没有半点的装腔作势的姿态。
龙泰脸面上翻滚着几颗豆大的泪珠,仿佛没有听见那人的吼叫。一下子挣脱了向阳春,同时,夺过了任如玉手中的枪支,朝着病房地面上的保镖射击了一枪,踉跄蹿进病房。
董彪不失时机地跳跃到情报处的特工跟前,双手不住地在眼前招摇,惊慌不已地叫喊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看在我董彪的薄面上,让龙泰见见龙堂主最后一面。”
夹着公文包的人,显然是余怒未息,接过董彪的话头,雷鸣般地嘶吼道:“敢于在广庭大众之中,开枪杀人,实是狂妄至极!给我拿下!”
杀人灭口
昔日威严赫赫的复兴堂大厅,此时,装扮成龙镖的灵堂,隐隐地显出阴森和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