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响初更,陈季云无精打采的回了柳府,肩上依稀觉得火剌剌的,深深觉得受不住秦家少奶奶那般的妇人,对秦少东也多了几丝怜悯,这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能不可怜吗?
“翠云,给我端盆洗脚水来。**”陈季云龇牙咧嘴的进了绣楼,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仰着身子道。
翠云闻言瘪了瘪嘴放下针线起身走了出去,自家姑爷这么晚才回来,惹的小姐都不高兴了,真是不长记性。
柳言兮在二楼远远的便瞧见自家相公,想了又想,提着裙摆下了楼。
“怎么这副模样了?”柳言兮下楼见了人不由吃了一惊,才一会不见怎么就这般狼狈了。
陈季云闻言连忙直起身子瞧着自家娘子,委屈的不得了,刷的站起来便把妻子圈在怀里道:“娘子,你相公被人给欺负了,秦家那泼妇拿皮鞭打我,浑身疼的厉害。”
柳言兮闻言甚是疑惑,秦家泼妇指的是谁?可听着相公委屈的声音心也柔了起来道:“你哪儿疼,给我瞧瞧。”
“肩上,还有腿上。”陈季云将头埋进柳言兮肩上闷闷道。自家娘子就是比秦少东家的温柔,这身上也香香的。
“跟我回房。”柳言兮闻言轻轻推开陈季云,拉着自家相公便往楼上走,陈季云向来磕着碰着不喊疼的,这次想来是真的伤了。
“爹爹~”小絮儿见到来人小萝卜头从被窝里探了出来,眉眼一弯甜甜道。
陈季云见状心头喜的不得了,顾不得身上得疼,颠颠的跑到床边将女儿从被窝里捞了出来,喜滋滋道:“哎呦,我的乖女儿~”还未来得急亲亲女儿便眼尖的瞧见女儿的小中衣,瞪大眼睛道:“絮儿,你这中衣打哪儿来的。”
“娘亲给絮儿的。”小絮儿奶声奶气的靠着自家爹爹,手中紧紧的攥着嫦娥木偶。
陈季云闻言刷的看向寻着药箱的娘子,她没记错的话,自家娘子很讨厌大公鸡的,怎么这会倒给女儿中衣绣上大公鸡了?
“相公,快给絮儿披件衣裳,眼下哪比得上署夏天气,这秋日天凉得紧。”柳言兮一边寻着药一边道。
陈季云闻言顾不得其他,直接拉起被子给女儿披上。
“娘子啊,絮儿中衣上的大公鸡挺好看的,活龙活现的跟真的一般。”陈季云抬手摸摸了栩栩如生的大公鸡,心中顿时痒痒起来。
“姑爷,洗脚水来了。『*首*发』”翠云气喘吁吁的端着洗脚水放到床前。
“有劳翠云你了。”陈季云见状笑呵呵的跟翠云打招呼,不料翠云轻哼一声转身便走,临走还白了她一眼。
陈季云莫名其妙的盯着翠云的背影,见自家娘子拿着药坐到床前便道:“翠云这丫头近来脾气大了,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行了,这事你操什么心。”柳言兮嗔了一句坐到床边,抱着女儿躺到床上压实了被角哄道:“絮儿,乖,快些睡,明天一早就能回去看奶奶。”
小絮儿闻言仰着小萝卜头眼睛提溜转,任凭柳言兮怎么哄就是不闭眼。
“絮儿,你不闭眼睡觉,娘亲就把大公鸡给爹爹穿了。”柳言兮见哄的没有用便轻身威胁道。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一听要夺她心爱的衣服,立马闭上了眼,老老实实的躺在被窝里。
“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伤哪儿了。”柳言兮解开陈季云的腰带便往手掌心撒了点药。
裤腿被挽起,三道红痕非常醒目,柳言兮瞧了瞧便轻轻的上药,敛眉道:“你适才说的秦家泼妇是谁啊,好端端的拿皮鞭打人做什么?”合着相公不是她家的,出手这般重不知道心疼。
“嘶~”陈季云疼的闭了眼,张嘴道:“还不是秦少东去年娶的媳妇儿,那腰比秦少东两倍还粗,这胖点也没有关系,可也不能那般无礼吧,听得我是陈季云,便跟疯了一般打我,真是被她气死了,改天寻个机会我定要好好惩治惩治她。”
“明个咱就回了,你这改天是指明年还是后年,把肩膀露出来。”柳言兮上完腿上的药便催着陈季云将肩膀的伤痕露出来。
陈季云十分配合的解开衣带,低头沉吟片刻道:“娘子,我,我也想要件中衣。”
柳言兮闻言嘴角微微扬起,装作不知问道:“哦~怎么,相公,你缺中衣穿吗?”
“缺倒不缺,可不好看不是,娘子,你别装糊涂呀,你肯给絮儿穿,就说明也肯给我穿嘛~”陈季云轻轻的拉着娘子的衣袖,那模样竟像幼童给娘亲要糖吃一般。
柳言兮上好药将陈季云的衣服轻轻陇上肩头,转身道:“锦枕底下。”
陈季云闻言双眸刷的亮了起来,嗖的爬到锦枕边将中衣取了出来,美滋滋的拿到身上比划,摸着大公鸡的鸡冠乐呵的合不上嘴。
“诶?”陈季云转头便见锦枕下还有一件便拿了出来,女子中衣上赫然也绣着一只大公鸡,陈季云刷的看向娘子道:“娘子,你待我真好,嘿嘿,竟然好到夫唱妇随的地步,嘿嘿。”说罢便将身上的中衣脱去,麻利的将崭新的中衣穿在身上。
“嘘,小点声,女儿睡觉呢。”柳言兮嗔了陈季云一句,含笑上了床,“快,把脚洗了,睡觉。”
“诶,娘子,你也换上吧,咱一家穿一样的好多。”陈季云转身笑呵呵的脱去鞋袜洗脚。
柳言兮见陈季云这般高兴嘴角一抿,竟然真的解开衣带换上那绣有大公鸡的中衣,掀开被子躺在女儿身侧。
“给我瞧瞧呗。”陈季云洗好脚钻进被窝,爪子不老实的往柳言兮胸前摸去。
“别闹,今晚你要老老实实的。”柳言兮瞥了眼已经熟睡的女儿转头瞧着陈季云。
陈季云闻言抿着嘴笑道:“怎么,我以前睡觉不老实吗?还是,娘子你害怕了?”
“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肩上有伤不许乱动。”柳言兮说着便亲了亲陈季云,“明天赶路呢,早点睡吧。”
“好吧。”陈季云见状点了点头,挨着柳言兮闭了眼,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柳言兮会给她一件大公鸡中衣,陈季云越想心头越暖。
第二天一早,柳言兮轻轻越过陈季云下了床,从柜子里翻出大小两件新衣放到床边的凳子上,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出了绣楼。
小絮儿睁开朦胧的双眼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见到爹爹还睡着,立马爬过去,掀开被子趴到陈季云身上。
“恩!”陈季云只觉得身上一沉,睁开眼一瞧,女儿跟个乌龟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不由的笑道:“絮儿啊,你知道四脚趴着是什么动物吗?爹跟你说,是乌龟啊,老话常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可见咱们絮儿是个长寿的。”
絮儿将脸紧紧的贴着陈季云的胸,闭着眼似乎没有听见自家爹爹自言自语的话。
柳言兮命翠云和陈安将小库房的东西搬到马车上,光是陈季云的画便装了三辆马车,在前厅陪着柳母说了会话便回了绣楼。
“相公,你们怎么还睡着呢,快起来。”柳言兮一进屋便瞧见女儿趴在自家相公身上,虽觉得暖心可也着急的很,这马上就要走了,竟然还在与周公会面。
陈季云闻言睁开眼笑道:“着什么急啊,咱们絮儿还没睡饱呢!”
柳言兮可不管这爷俩睡没睡饱,马上就要启程了,没睡饱也得起床,掀开被子将女儿抱进怀里,一边给女儿穿袜子一边催着陈季云:“爹娘兄长嫂嫂都在前厅等着呢,你快点。”
“兮儿。”绣楼下传来柳母的声音,此刻正一步一步往绣楼走近。
柳言兮闻言刷的将女儿塞进相公怀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道:“相公,快给絮儿穿衣服,赶紧的啊!”
“你娘真是的,这大清早的。”陈季云哈欠连天的给女儿穿衣服,“絮儿,来,伸胳膊。”
“唔~”小絮儿表情甚是委屈,不情不愿的伸出小胳膊套进衣袖里。
父女俩磨蹭半天才睡眼惺忪的出了绣房。
“哎呦,我的外孙,这是怎么了,可怜见的。”柳母与女儿说着说着便见外孙委屈的小表情,连忙站起来抱进怀里。
柳言兮见状也站了起来,低头仔细的理了理陈季云的衣衫和发丝,模样甚是温婉,看的陈季云心头痒痒起来,若不是岳母大人在旁边,真想低头一亲芳泽。
“相公,你带絮儿去前厅吃点饭,咱一会就要走了。”柳言兮轻轻拍了拍陈季云的胸膛,见其稍稍清醒方道。
“哦,好。”陈季云闻言点了点头,从岳母怀里接过絮儿,迷迷糊糊的出了绣楼。
“回去之后跟你公爹婆婆道个歉,毕竟你这样跑回娘家多多少少不符礼法,别让你公爹婆婆心里拧个疙瘩出来。这季云毕竟是一家之主,万不能当着下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你们小夫妻有事商商量量的来。”柳母拉着女儿语重心长道。
“知道了,娘。”柳言兮闻言点了点头。
“对了,最要紧的,赶紧给他们陈家生个儿子出来,不然,你婆婆心里铁定不痛快。”柳母想了想生个儿子是最保险的,这亲家母不可能一生都不想抱孙子的。
柳言兮听的这话也未在意,自家相公本就是个女子,她家婆婆应该不会逼着她再生一胎的。再说,絮儿还不到两岁,再怀个孩子多少顾不上絮儿。
辰时,太阳升到半空中,小夫妻拜别二老上了马车,一行五辆马车浩浩荡荡往城门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般努力的更文,乃们开心伐?
我昨晚上将穿越之错把娘子当妹妹的人物关系理了理,哎呦,这个关系好复杂,这么多亲戚,将来的财产肯定要被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