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双手交错放于丹田处,右手在上背朝天,左手在下背朝地,顺时针旋转不过三周,双手作掌,汇聚真气将那团诡异的雾推了出去。
忍九又一次走到窗边,伸手握住腰上的长鞭,手腕用劲一动,长鞭便从腰间洒落在地上。
白色劲装衣袍微动,细白的手握着红色软鞭,美极艳极却清冷似仙。
外面的人一看蛊雾竟然对她无用,疑惑之余更多的是忌惮。
于是一群人同时出手。
忍九听着他们身上银饰泠泠作响,很好听的声音,藏蓝色的衣袍在夜间隐藏的极好。
长鞭出手,带着破碎空气的凌厉,甚至还有些许的怒气,招招狠戾,却不致命。
巫漠族的人善蛊,但是武功实在不算高强,而且武功最高的巴勒现在正在对付周风意,倒是让忍九少了很多压力,很快就将人打败在地。
她本欲出去质问他们,但是奈何担心左息九,也不敢离开房间。
等到他们狼狈离开,忍九分明看到又有两路人与他们汇聚,为首的一男一女看了自己一眼,那个男子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是惋惜似乎是同情。
呵,同情?她从来不需要同情,这种毫无用处的东西只会让自己更痛。
“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隔绝了他们的目光,但是忍九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打开窗户,但是手碰到窗户之时却迟迟没有了动作。
她分明看到巫漠族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有些熟悉的两个人,可是怎么会?衔青女侠武功虽然不够高强,但是实战经验足以让她的武力值提升到另一个档次,更别说玉清剑了,怎么会!
忍九自然不知道,巫漠族青年一代最为出色的一男一女都去对付周风意和宇文赫。
也就是之前向巫漠族族长汇报的一男一女,巴勒和格莱。
巫漠族除了养蛊之外,还有就是要在每五年一次的风杀门大选为风杀门提供五十个优质美人,男女参半,女弟子格莱负责男子的挑选,男弟子巴勒负责女子的挑选。
抓了周风意和宇文赫,便刚好凑够人数。
周风意和宇文赫到了屋顶,有三十多人,还多了两个武功较为高强的。
宇文赫看着面前容颜昳丽,带着攻击性的异域美人,开口仍旧温和,玉清剑在月色中光波流转,温润无害,一如它的主人,“巫漠族这是何意?”
格莱看着眼前的男子,甚为满意,“呐,原来是玉清剑,真是不好意思喽,奴家少一个人呢,希望玉清剑能够垂怜奴家呐。”
周风意闻言皱眉,好一副邪派作风,“你就不怕正派人士群而攻之?”
格莱却是皱眉,没有看她,看向了巴勒,“怎么还不动手,这个时候怜香惜玉起来了吗?”真是笑话,正邪自古势不两立好吗!
巴勒只是看她一眼,左手向前一挥,周风意没有意料到,凌空转身,鬓边的头发被暗器划落。
周风意看着自己被划掉的头发,一时不爽,拔剑而起,便与他们打在一起。
宇文赫见状也不愿与他们多说,执剑朝着格莱,语气温和之中带着严肃,“动手吧。”
格莱和巴勒两人武功确实比他们之前对上的高上许多,再加上人数也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一时有些吃力。
周风意作为长时间在江湖上跌爬滚打的人,当机立断,立马跑路。
巴勒一时不察,竟也让周风意跑出去很远。
但是宇文赫不是周风意啊,不知道能屈能伸,还在死撑。
本来能够逃走的周风意看着有些吃力的宇文赫,暗骂一声,又拐了回去,与他背对背,声音极小,“打不过不会跑吗!”
宇文赫一愣,俊颜上浮上红晕,“我,我忘了。”
他的确不是忘了,而是从来没想过后退。
“走!”周风意和宇文赫一起杀出重围,但是巴勒和格莱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两人同时后退,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两个便撞进了一片迷雾。
这迷雾的范围比忍九的大许多。
两人心下警惕,这雾来的蹊跷,尤其是他们运功之时发现真气在血脉之中乱窜,然后慢慢消退。
宇文赫大惊,“这雾里有东西!”
但是为时已晚,看着雾里缓缓走近的人影,深觉不妙。
格莱伸手摸着宇文赫的脸,轻笑,“咯咯,为了抓到你,可是费了我们好大的功夫呢。”这蛊雾可是极为珍贵。
宇文赫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努力运功将刚刚侵入体内的东西逼出,一时也没有答话。
巴勒走过她,“别废话了,带走。”
格莱冷哼一声,让人将宇文赫带走。
离开客栈的时候,两人默契般的,看向忍九的位置。
目光相对,巴勒和格莱都被惊艳到。
巴勒早就知道她的存在,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族人,就算是武功高强又如何,到了风杀门还不是任人宰割,风杀门主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样的女子,真是可惜。
格莱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忍九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看到忍九“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格莱走近宇文赫轻笑,“诺,你看这小美人好生无情呢,竟然都不管郎君的死活。”
温热的气息洒在宇文赫的脸上,宇文赫扭过头没有理她,也毫不在意她说的话。
忍九跟他本就没有多大交情,她能救自己一次两次还能一辈子都救自己吗。只是想起刚刚明明能够脱身却又回来帮助自己的周风意,一时有些愧疚。
看向周风意,却发现她并没有在看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落寞。宇文赫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是不是后悔拐回来救自己,自己分明不愿欠人人情,却一次两次的被人相救,一是忍九一是周风意。
周风意自然不会后悔救人,只是格莱的话刺不到宇文赫却刺到了自己,忍九她果真薄情,不在乎他人死活!也看不上自己。
压下心中的情绪,周风意运功检查自己的情况,在被人用布条绑住双眼的时候,她偷偷在路上留下痕迹。
或许是为了自己逃出方便,又或许是对忍九还有些许期待。
但是她这一做法却与宇文赫不谋而合。
忍九在左息九房间呆了一会儿,发现他仍旧安静的睡着。
在他美极至妖的容颜面前,天下都失了颜色。
忍九慢慢的走到他的床边,伸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动作温柔,却面无表情。
等到感觉外面彻底没有危险的时候,忍九才回到自己房间。
忍九不知道,在她刚刚出门的那一刻,左息九美极的狭长凤眸缓缓睁开,像是刚睡醒时的迷茫,像是僧侣苦苦不得顿悟的惆怅,又像是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又闭上眼,伸手抚上眼尾的红痣。
忍九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手心的疼痛不时的传来,脑中是周风意离开她房间时说的话。
“祁忘忧?”
“你是祁忘忧!”
“我只是想结交你这位朋友。”
她看不懂周风意最后的眼神,却莫名的期待向往,她想要同意,疯了一般想要和她一起闯荡江湖,但是欲望有多疯,压抑的便有多狠,她不能!
朋友?那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不配,周风意那般洒脱自由,放荡不羁的人啊,她怎么能连累她,和自己一起下地狱呢。
她不配做她的朋友。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便去了左息九房间吃饭,就算是有着黑眼圈的憔悴模样,也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反倒多了份让人心疼怜爱的风姿。
左息九看她有些走神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伸手抚上眼尾的红痣,“九儿可是没有睡好?”
忍九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她想问师父,我可不可以有朋友?可是这个答案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她只能有左息九,所以她也没有问,“师父,我”我想出去一趟可不可以?
左息九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伸手夹了一块鸡肉递到她嘴边,就真的如同一位宠爱徒弟的师父模样,“来,张嘴。”
他的语气也很温柔,整个人都温柔的让人飘飘然,感觉不似在凡间。
可是忍九却垂眸看着在自己嘴边的鸡肉,有些麻木,还是乖巧的张嘴咽下。
左息九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游戏一般,又喂了她不同的东西,鱼啊,虾啊,肉啊,还喂了她一勺炖的极香的瘦肉粥。
忍九都是乖巧的吃下,没有什么表情,眼睑微垂一直看不清眼神。
在左息九又递过来一勺时,忍九抬眸看他,“师父我吃不下了。”
左息九看着她,俊美至极的脸上染上了些微冷意,眼神也有些不快,但是喂食的手没有放下。
忍九只能乖巧的张嘴吃下。
但是左息九依旧不高兴,“啪”的一声就将勺子扔在碗里,溅到了忍九身上。
感受到嘴里的肉的味道,忍九有些恶心,她讨厌吃肉,一切肉,一如她不敢杀生,一切生灵。
想要倒茶喝几杯压下味道,刚倒了一杯,还没喝到嘴里,一把黑色棕竹扇子直接袭来打在她手背上。
力道很重,忍九一时没有拿稳茶杯,茶水洒在了白色的衣袍上,杯子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