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当年暮关突然离开,凉秋对制卡才刚刚入门,后来虽然很努力,可是凭空想象结构式,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试验调剂搭配,这几乎是不怎么可能完成的任务。
穷则思变,基于制器的相通性,制卡找不到人来教导他,找个制器的来先学一下也是好的,他没有通过西园先生,所以找制器师也是挺难的事情,后来无意间就闯进了器械的圈子。
器械制作一般都是低阶的制器师,这个圈子守密信要松一些,也有一些人乐意交流创作,凉秋的制器本事不高,但他调剂已经非常不错,以调剂获得认可后,他就融了进去。
器械比战器要更为多变,战斗方面是差远了,但是各种奇思妙想令凉秋大开眼界,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几乎立刻就被吸引了,原本只是想触类旁通,后来却是真正用了心,被查到会制器械也不奇怪。
对于军团的卡器,凉秋心底还是好奇的,也就没有迟疑的跟随安德烈进了门。
看见制器室里面的情景,凉秋心下狠狠一跳。
“凉医师只怕不曾见过这种制器方式吧。”安德烈眉宇间尽是骄傲。
凉秋愣了很久,才缓缓了吐了口气,淡淡道:“若是传出去,你会成为制器师的众矢之的。”
进门就是天井,可以清楚的看见下面整个偌大的制器室的全景,所有人都在忙碌,让凉秋惊吓住的是,他们在分工合作。
制器师历往以来口口相传,保持着自己的尊贵和神秘,制器时除了自己的弟子一般都不允许旁观,解释自己所制之器的结构式激活频率更是想都不要想,器械师只是喜欢交流心得,就被大多制器师鄙夷不屑,何况这里,他们是一起合作在制作一张卡片。
安德烈笑,“凉秋的见识非同凡响,想来不至于执着于那种古板思想,制器嘛,能制出来就好,何必在乎过程。”
凉秋没说话,一个纵身跳下去,落到一个工作台旁边,三位制器师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工作,两只构线笔同时在卡片上勾画,另外一个人配合输入感知激活。
他终于明白安德烈为什么能给军团配置大批量的同一种卡器,还有那些卡器为什么精细方面完全达不到它的等阶水平。
制器是个精细活,感知强度,敏锐度,控制力,一个不够就不行,三阶的卡器,需要制器师起码感知四阶才能比较容易的做出来,而且还不能保证成功率,要知道中途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失败。
说俗一点,制器就是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技能,制器师们以此为傲,但是在这里被这样分工,一个人同时做的事,被三个人分摊,难度一下就降低了许多,于是这一群三阶制器师,也能比较快速效率的制作出三阶的卡器。
但是毕竟是几个人配合,如果卡器太复杂操作需求太过精细,不可能能配合得好,所以他们的卡器才那般粗糙。
这样的方法,对制器师的等阶提升并没有好处,长久以往,会导致制器师无法独立完成制器,而他们即便配合越来越默契,也不太可能制作出极品的卡器,这里的这些制器师,等于是未来的前途都被掐断了。
他们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既然甘愿如此,必然是安德烈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利益,可是如果让外界的人知道,不管是真心为了制器这一行的未来,还是仅仅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安德烈都必然被制器师们谴责和针对。
凉秋下意识的摇摇头,安德烈比他想象的更大胆,敢想,更敢做。
“有何感想?”安德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
凉秋扭头就走,“我就当没有看见这个。”
安德烈如何大胆如何疯魔如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和他没有关系,早知道这里是这样的秘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踏进这个门。
看了这样的东西,已经不是他接不接受安德烈招揽的事了,而是安德烈不可能再让他脱离掌控。
说透了没有转圜余地,吃亏的是他自己,他也只能表达怒气,让安德烈不至于破罐子破摔,直接来强硬的手段。
安德烈看着他的背影扬起笑容,这样敏锐聪慧的性子,比他那出色的长相更为赏心悦目。
想要的东西就先抓在手里,让他无路可退,霸道强硬,这就是安德烈。
此时,安德烈带着凉秋去制器营的事情已经飞快的传了开来,暮关听闻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别人不知道制器营里什么情景,只当安德烈要保密的是卡器的制作方式,可作为名义上西西特里派遣的合作方,他还能不清楚安德烈在里面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情么。
安德烈做事一向谨慎,怎么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带一个敌友未分的人去那种地方。
他这是势必要留住凉秋。
暮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制器营,正好看见凉秋冲出来,安德烈轻松悠闲的跟随者他,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笑容。
伸臂拦住凉秋的冲势,暮关冷着脸对安德烈道:“我想阁下有必要给予解释。”
连副军团的称呼都改了,这代表他完全站在西西特里合作方的角度,作为知道详情,并无奈承担风险的合作方,他有理由就此不满。
安德烈对身后的段队长示意,制器营内真正需要保密的事情,除了队长以外的守卫也是不知道的。
段队长进门后观察凉秋,没看出他怎么蛊惑自家首领,只看见自家首领怎么不择手段绑人上船,心里唏嘘不已,看见安德烈的示意才想起来自己本职,连忙让周围的守卫全部退散,这种争论可不是他们能听的,小心被杀人灭口啊喂。
“不用这么担心。”安德烈笑看着凉秋,“相信凉秋很乐意换个地方居住,北营怎么样,整个北营都为你开放。”我会把人放在身边看着,你卫霖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凉秋冷着脸,突然深吸口气,转眼对‘卫霖’和颜悦色,“卫先生不是说对体修有点兴趣吗,这个我倒是比较有经验,不知卫先生有没有兴趣抵足长谈。”
——就是自动送上门受人看管,也不想和你安德烈亲近。
对于自动送上门的人,‘卫霖’迟疑了一下,很快点头,果断道:“就这样决定了。”
安德烈笑意不减,表示默认,在他看来,凉秋的半个身子已经被他绑着装进碗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缓和两人关系,不然就得小心鱼死网破了。
“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安德烈拍拍凉秋的肩,然后对卫霖道:“帮我把凉医师照顾好……我非常喜欢他。”后一句他说的意味深长,说完也不看两人脸色,果断的纵身离开。
关于他那位三堂弟的事情他要仔细查一查,不能因为那样一个他没放在眼里的人,导致功亏一篑。
斐迪南……你最好是已经死了。
泠泠子远远的走过来,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两人一般无二严肃的面孔,避开了卫霖,一转身凑到凉秋身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偷偷瞄着卫霖,想着是不是对方欺负凉秋了,然后突然想起好几年前凉秋踢人的样子,下意识看了看他裹在作战服中修长结实的双腿。
不知道这几年,凉秋还有没有继续在练体修啊。
“没事……你整天都没什么事做吗?”
泠泠子一下忘了自己的问话,冤枉的大叫,”怎么会没事,我很忙的好不好。”
凉秋笑起来,为了她一如既往的单纯干净,“很抱歉我只看见你忙碌着无所事事。”
泠泠子一把拉住他,和卫霖远了,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还记得丽莎小姐吗,丽莎·斐迪南,我负责和她联系的。”
这是……间谍?
你这样说出来合适吗?
凉秋讶异的挑起眉头,泠泠子很快发现自己话中的模棱两可,忙道:“你别误会啊,丽莎小姐现在也在安德烈阁下手下呢,几个月前的时候,他们被阁下交予了任务出门了,具体我就不太好告诉你了。”
顿了一下,凉秋才有点无语道:“你不觉得你本来应该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泠泠子豪爽的一拍凉秋的背,“我们俩关系自然不一样啊,而且你不是已经被安德烈阁下认可了吗?”
我还真不知道我们俩那不多的交涉,到底有什么关系?
凉秋抬头望了望天,看看自己今天是不是乌云遮顶,以至谁都要在他身上挖个树洞,然后死劲的往里面吐秘密。
“喂,你最好离卫霖远一点。”泠泠子突然声音压得更低。
凉秋心下一跳,难道卫霖其实一直被安德烈防备着,他保持平静的声线,仿若漫不经心的问道:“哦,为什么?”
泠泠子疑神疑鬼的四周张望,嘴巴快贴到凉秋耳朵上,由此可见谨慎,“就是那个青竹蛇,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把卫霖当做所有物的,谁靠近都要小心她报复,而且她还会用毒。”
……需要赞赏她的勇敢、锲而不舍以及独占欲吗?
凉秋哭笑不得,“我是男的?”
泠泠子用一种‘你太年轻太天真了’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是军营,一堆爷们都精力旺盛,火起来他们不管抱着什么都能撸得火热,男的和男的太正常了,像你这样好看的,青竹蛇不把你当对手才怪。”
凉秋下意识想暮关那张冷漠平板至禁欲的脸随便撸什么的样子,因为被泠泠子那句带歪,直接上扬人兽重口……
“喂,你脸红什么?”
完全无法相信暮关也会被控制啊,会想那么重口完全是他的错嗷,想他也曾经是个网络轰炸时代的宅男,一不小心重口一下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这样。
“……你耳朵也红了……越来越红了。”泠泠子呆呆的板述,她知道凉秋生得很好看,那天用战技的样子更是不知被多少人私下意|淫不已,她其实很不理解那些男的怎么能对一个男人意|淫起来,可是此刻看着面前的人,她想确实有那么一些人,他的魅力是不分男女的。
所以像她这样有节操的女人,都想把他压着蹂|躏一番,绝对不是她的错!
泠泠子的脸也不知不觉燥热起来,她克制着自己把目光移开,然后就看见卫霖的眼神,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冷漠的样子,可是他的视线深深的注视着凉秋,里面情绪激烈翻滚转换,一时是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一时又变成沉若深渊的克制。
卫霖突然转移视线,凌厉的目光冷冷带着警告盯了她一眼,那种仿若实质的杀气令泠泠子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男人转身走了,泠泠子才从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中脱离出来,她一下紧紧的抓住凉秋的手,声音带着惊惧,“你要离卫霖远一点。”
那个男人比叶竹青要更可怕的多,而且他真的对凉秋……对他……
“咳……”凉秋摆脱掉脑海中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会发生的重口画面,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只以为泠泠子害怕叶竹青,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没事的,我想叶小姐也不会那么不讲道理,何况我也没什么好怕她的。”
四阶的灵医师还有三阶的体修,现在的凉秋对高阶之下的战修毫无畏惧。
“不是,你听我,真的,你要离卫霖远一点。”泠泠子匆忙的跟上凉秋转身离开的步子,手紧得几乎要掐断他手腕。
凉秋浅浅的笑,为了她的关心,笑意中有种额外的温度的感觉,“安心,我不会有事的……你看,阿尔若来找你,我先走了。”
手指反抓她手腕,只稍稍用力,泠泠子就吃痛的松开,凉秋对着好奇打量两人的阿尔若点了点头,不给泠泠子反应的时间,拔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