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头往那些屋里看了看:“这么破的村子,如果有电我才会觉得奇怪。”
“有这时间跟我呛,不知道先带我去找点东西吃?”柳倩倩拧了我一下。
我吃痛搓了搓胳膊,这才带着她沿着村里的小道一直往里走,沿路又经过了几处屋子,里头还是空无一人。
“怎么都没人的?”柳倩倩疑惑道。
我朝前头眺望了下:“这村子里的人不多,估计全都喝喜酒去了,走吧!我们也过去。”
顺着锣鼓声,我们逐渐深入了村子,最终在间大宅前停下了脚步,这间宅子,跟外头的房屋完全不同,一看就是村里的大户,人声不断的从宅子里传来。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宅子里头锣鼓喧天,分明在办喜事,偏生大门紧闭,仿佛将整座宅子跟村子隔绝。
“这宅子看起来还挺阔气。”柳倩倩道。
顺着她所说,我将这宅子好好打量了一番。宅子外头,是用砖头砌的高墙,高墙上,还有着琉璃瓦铺顶,大门刷着血红色的朱漆,立在高墙之间。门的两边分别挂有一个大红灯笼,灯笼上与村口相同,都贴有喜字,但体积还要大上不少。
“我先去看看。”说完,我朝那宅子大门走了过去。
到了门前,我没有马上叩门,而是从大门缝隙中往里头看了看。只见宅子庭院中,摆有十桌酒席,里头坐满宾客,吃吃喝喝,有酒有肉,一片热闹。
看着桌上美食,我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两声。
“里面怎么样?”柳倩倩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去:“还挺热闹的。”
“人家这结婚喜事,应该不怕多双筷子吧?”柳倩倩嘀咕道。
“是谁在外头说话?六子,你去看看。”
一个有些威严的声音从宅子里传了出来,我们俩说话的声音,看来是被里面的人听到了。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渐渐朝我们靠近,朱漆大门,发出一声刺耳的‘旮旯’声,缓缓打开,里头出来一个干瘦男人。
这人应该就是那六子了。
六子面无表情朝着我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往里头喊了一嗓子:“老爷,不是村里人。”
“不是村里人?那敢情好,今天我罗家喜事,又能多两个外村朋友见证,好事!好事啊!”先前威严的声音,这会哈哈大笑道。
六子会意,面上仍然没有表情,身子侧了侧:“今天是我家少爷娶亲,二位若是无事的话,进里头来喝杯喜酒吧!”
我跟柳倩倩对视了一眼,均是觉得奇怪,这村子给人的感觉,似乎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接触外界。
看着那满桌的菜肴,再加上里面那罗老爷有请,我们没再扭捏,提步走了进去。
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坐在桌前,原本正在大吃大喝,这会见我们进来,纷纷停下了碗筷,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正当我们有些奇怪的时候,六子走到一个大桌前,朝两名男子摆了摆手,那两名男子很快起身,让出了座位。
“二位,你们就坐这吧!”六子招呼道。
“六子兄弟,你太客气了,我们随便跟人拼拼桌就好,怎么能抢这两位兄弟的位置。”我连忙道。
“不用,他们吃饱了。”六子说完,扭头走了。
我皱眉看着那两名让座的人,他们冲着我们瞥了一眼,朝边上走了过去。
“这村子挺古怪的。”我拉着柳倩倩坐好,在她耳边小声道。
柳倩倩拱了拱小鼻子:“什么古怪,分明就是思想封建,你看他们那称呼就知道……”
就在这时,锣鼓声响突然越敲越急,鞭炮声同时响起,柳倩倩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会,朱红大门一开,外头出现了一个迎亲大队,八抬大轿停在了门外。
一个穿着新郎服的青年,一溜小跑,到了那花轿前,手里持着一个金钩子,撩开了花轿的帘子。
里头一个女人,见帘子开了,在边上一媒婆打扮的人伺候下,上了那青年的背。
“新娘子入屋咯!”
一声嗓子下去,青年背着女人往宅子里走了进去,众多宾客纷纷举杯起身,我跟柳倩倩互视了一眼,同样端起杯子站了起来。
“任凡,好奇怪啊?为什么那罗少爷新郎打扮,那新娘完全一副平常穿着?”柳倩倩疑惑道。
其实这问题,我先前在那新娘下轿的时候就有注意,这会柳倩倩一提,我更为多看了两眼。那新娘虽然在罗少爷背上,并无挣扎,但仔细一瞧,目光呆滞,如同丢了魂魄!
“不好,难不成这地方是……”我心一咯噔,背后冒起冷汗,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这个可能在心里一经升起,我顿时对身周一切开始细细留意,不过片刻,果然被我发现了一些痕迹……
在座每位客人,几乎都有一撮黑泥抹在后颈上,起先我尚未注意,现在看到,登时让我心下大骇。
‘脖后黑泥,藏鬼纳形’!难怪我发现不了!这群村民,不,在座的所有人,恐怕都不是活人,我跟倩倩今天,恐怕是误入**了!
“两位外村客人,你们看我儿今天这亲娶得可好?”酒席主座上,一名中年人端着酒杯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人梳着大背头,身着黑色长衫,胸前揣着怀表,正是那声音有着威严的罗老爷。
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我见他过来,眉头微皱,一个村子的鬼,再过一会,就到子时,到那会,我跟倩倩决计无法走出这里……
想到这,我有了打算,拱手道:“罗老爷今天令郎娶亲,不论排场,还是气氛,都相当不错,只是……”
我欲言又止,罗老爷给我满上了一杯酒,笑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新娘似乎不是太好。”我摇头道。
“任凡,你瞎说什么呢!”柳倩倩皱眉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看着罗老爷,没有吭声,就在我说出刚才那话的时候,他握着酒杯的手,陡然一紧。
“客人这话怎么说?”罗老爷仰脖喝了这杯酒。
“阴阳本是两隔,活人又怎么能跟鬼物成婚呢?罗老爷,你……说我说得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