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虽然担心巩雪儿的身体,可是对陈东她也是心怀担心的,一件小事儿可以成人,亦可以损人。陈东不顾危险奋身救人,这么重磅的行为可是算不得小事的,他的形象一下子就在小这姊妹俩的心里竖立起来。昔日那个好吃懒做,油嘴滑舌,欠揍样的骚包印象也就此烟消云散去了。
小青知道巩雪儿认定的事儿多半是悔不得的,就点点头,叮嘱巩雪儿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小心些,复又返回房间里,带些行路的盘缠,就匆匆出了院子。
目送着小青离开,巩雪儿眉头微锁,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急急返回屋子里,从木柜里找些王瑶儿的衣衫穿在了身上。她自打来三阳镇,所带的衣物无一件是正儿八经的女孩子衣服,她所穿着的服饰要么是男装,要么就是男女皆可穿的中性服饰。像那种大红,花色,织锦这种性别分明的衣服她是不曾带来的!
巩雪儿换了服饰,头上又插上了久违的凤钗银饰,对着铜镜一瞧,镜中的人明眉皓齿,柳眉弯弯,鼻若悬胆,樱桃小嘴,活脱脱的一个娇美人。只是镜子中的人,眉目间带着些淡淡的忧伤,就好像心底有着千万斤的包袱!
巩雪儿穿戴配饰完毕,无暇欣赏镜子中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从换下的衣服里掏出几十两碎银,也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探监这种事儿,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巩雪儿出了宅院,就急匆匆的往衙门赶去。路经街边小摊,小商小贩的呼卖声传来,巩雪儿眼角匆匆一瞥街边货摊上摆放的各种各样的吃食,一想陈东在监狱里无福享受,就拿出些银子买了些酒肉,装在篮子里跨在胳膊上,带去给他解解馋。
绕过街道,走了不知多久,巩雪儿就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狱房。
为了审问提取犯人方便,监狱房紧挨着衙门。此处虽然叫做监狱房,却不是单单指一个房间,而是众多监狱聚集在此,样貌倒有些像后世的工厂,关押着三阳镇所有的犯人。里面又细细划分中性监狱,重型监狱,内部的分房里还有差役看押犯人,门外也有差役看守!
看守的差役懒散的坐在随时搭建的小棚子里,棚子下有一副座椅,他正坐在那儿打着瞌睡。或是巩雪儿走路的动静惊醒了他,他睁开迷糊的睡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就看一个模样俊俏的美人挎着篮子从他面前走过。
此处防备极其的松懈,因为里面还有官差看守的缘故,所以他这个看大门的可有可无,主要也就是做做样子。差役目送着巩雪儿走进监狱房,妒忌心生的叹了口气:“看那女子的装扮样貌像是来探监的,谁家男人这么不知足,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在家却还想着犯事儿?”
进了监狱房的大门,一排阴暗冰冷的牢房就印入眼帘,巩雪儿不知陈东究竟关在何处,一时也竟犯了难,恰时这院子里有一些闲杂的衙役,巩雪儿一打听也就知道了陈东的关押之处!
巩雪儿径自走到陈东的关押之所,这是一个栋单独的室屋就像是单独隔开一般,门外有两个差役在看守,巩雪儿刚靠近前去,就被那两个看守的衙役给拦了下来,一个衙役身着黄色的粗布衫,年岁也大概不到二十模样。或许是惊现于巩雪儿出众的外貌,他的视线颇为留恋的在巩雪儿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旋即佯装其他的老油条应有的模样,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摆手道:“对不起姑娘,这里面关押的可是重型罪犯,是不容许探监的!”
巩雪儿看他相貌年轻,说话好似也做不得主,也不搭理他,扭头望向紧挨在他身边的那个身穿捕快服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幽幽叹道:“这位大哥你行行好吧,我家弟弟本性善良,杀人的事儿他肯定是做不来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因果。”她轻轻低下头,声音隐隐有些颤抖:“现在我也不求他能平安出狱了,我只求现在能够亲眼见他一面,送些好吃好喝的给他,也好送他好走!”
巩雪儿说的情真意切,惹人同情。别看这个巩大小姐平时不懂世事的,这忽悠人来也是丝毫不含糊。
邢安押送陈东时本来就收了龙子俊的银钱,并承诺在狱中善待陈东,不对他动以私刑,可是那曾料想到刘小姐这么野蛮粗暴,竟自行闯进牢房里鞭打犯人。收了银钱却并未办事儿,邢安心底也就有些过意不去,况且他这个人又是个软性格,略一琢磨就暗对了身边的小王一眼,小声道:“我看里面那人也挺可怜的,要不就让她去看看吧。”
既然邢捕头都发话了,小王也就不好反驳他。邢安咳嗽一声,淡淡道:“探监可以,把东西送进去,说几句话你就赶紧出来。这个犯人刘小姐关注的很,要被她撞上了就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么?”
巩雪儿感激的点点头,径自从邢安的身边走了进去,一踏进来,一股潮气夹杂着一种淡淡的难闻气味扑鼻而来,巩雪儿微微皱了皱眉,继续朝着那内室行去,等她来到了内室,抬眼一看,就见一个满头乱发,浑身脏兮兮的人正伏在监狱里面的干草上,他的身上被汗液浸湿的潮湿湿的,淡淡的血迹一行一行清晰可见。旁边,一只狡黠的小仓鼠警惕的抬眼左顾右望,看到巩雪儿,唧唧几声,忽的钻进了草堆里。可是趴在草地上那人依旧浑然不觉,就好像是死了一般。
巩雪儿吓得玉手抚着嘴角,极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可是眼前的状况又不得不使她相信。一股浓浓的酸意蓦地自心底腾起。她认得陈东,哪怕是他被折麽的不成了样子,她也能认清他。她轻轻地唤他,一出声,她竟愕然发现她的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陈······东,陈···东!”
闻到声响,伏在地上那人稍稍在干草地上动了动,旋即微微侧过脸来,抬着一张布着几条通红的疤痕的脸望向来者,稍稍一愣,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低声道:“你是······”
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突然认出了她。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他的脸上几条伤痕让他不敢有太大的幅度跨越,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艳,故作轻松的道:“哦,原来你是巩······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