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听到由屋内传来的尖喝声,王瑶儿隐隐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她慌忙的把趴在自己背上的小七放下,刚欲搭腔。房门却突然打开,一个模样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人拄着拐棍,迈着小步,气哼哼地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王瑶儿的奶奶,王老夫人周氏。
周氏虽然临近古稀之年,一大把年纪了,但外表看起来却很是精神。她的头发黑白各占一半,盘系着用金色线头紧紧地包扎好,细缕之间梳的一丝不乱。面颊之上依稀能看出当年年轻时的风韵。
平常不受待见,小七根本就不亲她。现在瞧得周氏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小七更是被吓的直往王瑶儿身子后面躲。
王瑶儿只感觉心跳一阵加速,以前每当有什么惹得周氏什么不顺心的时候,周氏往往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她无法想象,当自己亲自将奶奶惹到这般社生气时,自己会得到什么惩罚。
一旁的王柔儿有心上前劝告一下周氏,但是一瞧见周氏板着的黑脸,思量再三,终究是没敢上前,只是愣在一边替着王瑶儿干着急。
强吞了口唾沫,王瑶儿怯怯的凑上前去,刚想解释些什么。那一直黑着脸的周氏,却如隐忍很久的火山一般,突然地爆发了。
“你这个死丫头,让你好生的去除草,你怎么用这么久?地里的活干完了没有?整天就知道带着小七瞎转,这眼看天就快黑了,不黑天你还是不回来是吧?···你这个贱脾气,和你妈一个样”周氏用手指着王瑶儿,喋喋不休的骂了好一通儿。
王瑶儿就站咋那里,低着头,一声不吭,泪水却犹如雨水一般的坠落而下,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跟前的一片泥土。
每当奶奶破口大骂她,总是会顺便捎上她的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王瑶儿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自己的亲生母亲弃家而去。但她相信,母亲定会有她自己的苦衷。
大院门口一起玩耍的王蓉儿,王秀儿等人见王瑶儿挨骂,便笑着看热闹般的围观了过来,看到王瑶儿被数落的这般凄惨,心中更是畅快之极。
“奶奶,瑶儿这个丫头就是欠骂,你仔细看看她的衣服,脏兮兮的满是泥土。要我说啊,指不定在哪里玩耍呢···”
“是啊,是啊,瑶儿这个丫头很是精明啊,你别看她整天好像很老实似的,心里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你瞧这小七给带的,见着我们也不打招呼,肯定是瑶儿这个丫头在背地里使坏···”
听的周围的一阵冷嘲热讽,王柔儿脸憋得通红,头脑隐隐有些发昏。她实在是不明白,干活做多,吃饭穿戴却是最少的王瑶儿怎么如此惹得大家厌烦?难道仅仅是因为四婶的缘故吗?
王柔儿脸色一沉,朗声道:“大姐,二姐?做人可要凭良心啊。你们口口声声说小七不待见你们,对你们没有礼貌。那你们可曾招待待见过他?小七还是个孩子,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孩子认准的事情就是别人去教也是教不来的。与其怪罪瑶儿,倒不如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哎,我说四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说瑶儿的事情,可曾招惹到了你?你又凭什么替她说话”被王柔儿反驳的有些哑口,王秀儿黑着脸,讪讪的回复到。
“我替她说话?我是帮理不帮亲,事实不就是摆在那里吗?”
“够了”周氏一声呵斥,终止了姐妹二人之间的口水战。
周氏拿柔儿和秀儿当孙女,当亲人。拿瑶儿当外人,她可不想因为王瑶儿闹得自己的孙女们不和。
骂了好一会儿,周氏也有点累了。她斜着眼睛,打量着低着头的王瑶儿,放低了声音道“说吧,今天为什么回来那么晚。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晚饭是我一手操办的,可怜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原来周氏一大晌午派遣王瑶儿去地里干活,就是想让她早些回家,再把一家子的晚饭做好。谁知不曾想到,王瑶儿这次竟然回的这样晚。蓉儿,秀儿,二郎···一伙熊孩子都出去玩了,所以老太太就恨恨地自己下厨把饭做好了。古人崇孝,周氏自当家起,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家务了。平常的时候,也就是使唤瑶儿和蓉儿做些活计。但谁曾想到,今天这两个孩子竟都未在家···
老太太心里有气,但又不能发在那群熊孩子身上,于是,王瑶儿这个“外人”又可怜的再一次当了出气筒。
···
就在一家子人围着瑶儿,观看周氏教训她的时候。王秀儿无意中的一撇,看到了三郎手攥着野桃,神色紧张地站在了大门口。
见自己被别人注意到,三郎苦闷着脸,心下叫苦的同时,慢慢腾腾的走了过来。
为防止大姐王容儿抢他的野桃,其实三郎走的一路都是上胆战心惊的。在经过大姐经常玩耍的门前尚未发现王蓉儿时,三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就连柳树下都不见大姐,看样子,她应该出去玩了吧。
于是,三郎放松了警备,迈着大步装模作样的走了进来。但不曾想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有的人包括王蓉儿竟聚在了院子里···
三郎前脚刚迈进大院,就看到了王蓉儿。三郎心下咯噔一下,这就想退出身来,不曾想到,竟被二姐王秀儿发现了。事已至此,没有其他的选择。于是三郎就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三郎,你死哪去了。饭也不回家吃?赶快过来吃饭”周氏一看到三郎,便把王瑶儿和小七晾在了一边,笑骂着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满是慈爱。王瑶儿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她想到了身形瘦小,整天跟屁虫一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七。小七也是她的孙子,怎么和三郎相差那么大呢?
沈唐和其他的朝代一样,崇尚男尊女卑。周氏对他的这几个孙子,更是过度的溺爱但小七却是个例外。因为,她打内心不认同小七···
“哎哎···”听着奶奶的话,三郎忙着答应。正欲跑向屋中,却被连蓉儿拦住。
“三郎?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呵呵,这是野桃。我专门带来给你吃的”三郎把野桃捧在手上,一脸谄媚的冲着王蓉儿道。
王蓉儿哼哼的冷笑一声,“带给我吃的?哄鬼的吧。快说,哪来的”
“呵呵,我真是带来给你吃的”三郎打着马哈哈,一双小眼飞快的扫视了一眼那低着头,小声抽噎的王瑶儿。
“不说实话是吧?那好,下次要和陈东闹翻了,挨了打,你可别找我给你撑腰啊···”
“别啊,家里就你最大,你不帮你三弟谁帮你三弟啊”三郎有点急了,他撒娇般推搡了王蓉儿好一会儿,见并没有什么效果。于是一指王瑶儿,话锋一转“是她,是她利用干活时间,私自带着小七去山坡上摘的。回村的时候被我给撞见了,她还特地塞几个封我的口···”
三郎话音刚落,那边刚刚安顿下来的周氏又开始大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