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大雪。
小遇最终还是和楚沐晴订婚了,婚期却在几天之后的元旦节。
我在热搜上看着他们的实时直播,突然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孟已然晕倒了。
我扯上羽绒服就往医院跑,直到要导航的时候才发现,我在慌张之中,忘记了问是哪家医院了。
十二年间我早已经不是一个这样一个遇事则乱的人了,我无奈的笑着翻开了通话记录,还好是个座机,上面标着市中心医院。
护士告诉我这个人是在大厦的投屏前晕倒的,这个傻孩子一定是看到了那场豪华到人尽皆知的订婚宴。
看着她惨败的脸比外面的雪还要白,这段时间她是受苦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应该早就带她离开这里,甚至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她回到b市。
她确实是像极了我,我好像是看见了那个被黎家摧毁的长欢。
长欢,长欢,我好久没有想起过长欢了。
我握着她的手,这种指节分明,脆弱的就像爷爷院子里刚长出来的笋芽,一掰就碎了。
孟已然睡了好久中午醒来了,她用残破瓦砾一样的声音问我:“蓝色,你说那个人是谁?”
我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是我同时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最后我只好说:“那个在订婚宴上与楚沐晴挽手前进的男人只是一个与我们不相关的人,如果硬是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你手里的苏打水是他家的,除此,他们真的是别无其他了。”
她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吧。
她问我:“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的人有着和他一样的眉眼,有着一样的心跳,可是我却知道他不是他。”当我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我心里说的放下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这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放下呢,只是自己给自己下得蛊而已。
我把照片拿给孟已然看,我说这个清朗的少年是我的长远,是我最喜欢的人。
孟已然躺在我的腿上,她指着那张照片说道:“这个少年的眼睛真好看。”
“是啊,他的眼睛比盐水村的天空的还要清澈。”我把那张照片接了过来,那面孔依旧是如此的清晰。
可是,我那个眉眼揽星河,藏日月少年啊,他在哪里呢?
“不是,是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你。”孟已然看着我,声音低的魅惑人心,“就像你现在这样,你知道吗?只有你说起长远的时候,眼睛里是透着光的。”
想起来长远,我眼里的光仍然亮着,可是他却不能再熠熠生辉,我喃喃了一句:“长远,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他对所有的人都很好,唯独对他自己最为残忍。”
孟已然似懂非懂“姐,你要一直等他吗?”
“等不到了。”我的叹息声很重,从黎柘遇主动牵了楚沐晴的手时,我就知道这个人真的离开了,连带着我的长远剥离了长欢的世界。
“蓝色,我希望你快乐,就像你希望我快乐一样。”孟已然枕在我的腿上,伸手揩去我掉在她脸上的泪水,“长欢,你是长欢。”
“既然他不在了,这名字对于我来说仅仅是个代号了。没有了长远还怎么长欢呢?”我把烟点上了,孟已然平时是不允许我抽烟的,可是我知道她常常在午夜时分抽着烟对着长夜叹息。
我从梦里惊醒了,说不上是好梦还是噩梦。
我梦见了长远,我看到他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他指责我说:“长欢,你怎么能随便扔掉我给你的名字呢?”
孟已然说我在梦里呓语——“长远,你怎么能随便扔掉我呢?
孟已然说:“长欢,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抱着他,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自己的脆弱,我抽泣着。
孟已然捋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我们离开吧,去一个没有人知道黎柘遇和黎柘逅的地方,你还是长欢,我还是孟已然,长欢还在你的记忆里,而孟已然——没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