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他头都没有抬，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颜斐尔。
“你真的是打算把自己给饿死吗？”
颜斐尔把饭菜放下，看到昨天她摆放在桌子上的饭菜——她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还是什么样子。
“能饿死就好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还是死了干净。”
颜斐尔走到窗边。
“哗啦”把窗户给打开了。
被阻挡已久的阳光终于得到了解放，在房间里四处乱窜，房间瞬间变亮了。
他用手遮挡住了眼睛。
刺痛感袭来。
许久没见到光芒的眼睛，好像对白天都不适应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颜斐尔拿来一个镜子，抵在他的脸上，“你看你这一副死殃殃的样子，你是真的快要把自己给折磨死了。”
“我现在死与不死有什么区别吗？”他看着镜子里的男人，苍白的脸色，野蛮的胡茬，搞笑的人生。
“当然有区别。”颜斐尔摇晃着他的双肩，企图让他清醒一点。
“我甚至都不能为自己而活，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活着就是希望不是吗？”
“不，活着是绝望。现在我不能喜欢黎柘遇喜欢的长欢，也不能喜欢长远喜欢的长远，所以我到底是谁呢？斐尔，你说我是黎柘遇还是黎柘逅呢？”
他手中的笔终于停下了。
“斐尔，还是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只是封嘉国际的董事长又或者是颜女士的儿子。”
“你就是你，你不是黎柘遇也不是黎柘逅，哥，你就是你。”
颜斐尔把他胳膊下的本子拿了起来，密密麻麻，从头到尾只有三个字——孟已然。
“斐尔，你知道《金粉世家》吗？”
颜斐尔沉默。
“大户人家的公子爱上了丫鬟，他们一见钟情，想摆脱世俗，在两人努力之后，甚至都私奔了，可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最终公子早逝，丫鬟剃发为尼。”
颜斐尔说：“可是你不是贵公子，她也不是丫鬟。”
他叹气。
可是他们的命运却重叠了。
“哥……”颜斐尔抓着他冰凉的手。
“楚丞炀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年轻人站得太高了容易目中无人，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说，“这一切都是我作来的，是我年轻气盛，自负认为可以与他较量一番。”
“不是你，是楚家太卑鄙，从他把纪文文塞到财务部的时候，他这盘棋就已经想好怎么下了。”
颜斐尔不寒而栗。
纪文文学历高，能力也还可以，去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独当一面，却偏偏动用了楚丞炀的关系，进了封嘉国际，在财务部做一个小小的财务。
原来不是她动用了楚丞炀的关系，而是楚丞炀在利用她。
封嘉国际十多年的报表，铁打的证据。
“是我太失败了，所以我才保护不了孟已然，也保护不了长欢。”
“可是你现在可以保护封嘉。”
颜斐尔知道这句话很残忍，可是她没有办法，她还是说了出来。
黎柘遇不能倒下，他倒了，整个黎家也就倒了。
“是啊，我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