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特米斯特洛夫接到索科夫的回电,仔细浏览一遍后,皱着眉头对参谋长说:“用122毫米加农炮在八百米到一千米的地方,对敌人的坦克直接直瞄射击。参谋长,你觉得索科夫将军的这种办法有效吗?”
“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谨慎地回答说:“我军所装备的122毫米火炮,理论上在1000米距离上,可以穿透140毫米的装甲。而德军的虎式坦克炮塔正面装甲是102毫米,侧面为82毫米;而豹式坦克采用的是80毫米55度倾斜式硬化装甲,具有良好的抗弹性能。但如果被我军的122毫米火炮直接命中,是完全可以摧毁对方目标的。”
罗特米斯特洛夫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要知道,炮兵通常瞄准不是一个具体目标,而是一块地方,炮弹讲究的是火力覆盖,不是直接击中。让炮兵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击中千米之外的一个目标,我觉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见罗特米斯特洛夫如此不看好索科夫的提议,参谋长正想继续劝说,却被对方抬手制止了:“参谋长,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看这个索科夫不过如此嘛,他给我们提出的建议,在战场上根本就不适用。”
“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参谋长问道。
“还是采用原来的战术,加快速度冲过那片开阔地。”罗特米斯特洛夫提醒参谋长:“告诉那些坦克旅长们,要拉大坦克之间的距离,采用稀疏的队形进攻,这样被敌人炮火击中的几率,就会大大地降低。”
索科夫的电报发出去之后,科伊达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会采纳您的意见吗?”
“上校同志,用重型火炮对千米外的一个具体目标,进行直瞄射击,命中率是低得令人发指的。”索科夫淡淡一笑,回答说:“我觉得罗特米斯特洛夫肯定不会采纳我的这个建议,还是会命令部队不顾伤亡地通过那片开阔地。”
见索科夫早就猜到罗特米斯特洛夫不会采纳自己的意见,但却依旧发出了这样一份电报,科伊达不解地问:“既然您知道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不会采纳您的意见,那您为什么还要向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呢?”
“上校同志,”索科夫解释说:“用重炮对敌人的坦克进行直瞄射击,命中率的确不高,但是却可以对德军的坦克构成威胁,使他们不得不变动阵地。这样一来,当我军的坦克出击时,遭到敌人炮火拦截的几率就会下降了。”
“原来是这样啊。”科伊达搞清楚怎么回事后,试探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需要再给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发一个电报,把这件事向他详细地解释一番?”
“不必了。”索科夫摆摆手,说道:“如何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打击敌人,是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的事情,我们就不必多管闲事了。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守住现有的阵地,使德军的第6和第19装甲师,不能赶去与旗卫队师和骷髅师汇合。要切实有效地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使敌人前方的伤员运不下来,后方的弹药、燃料也运不上去。
德军的党卫军师的确是精锐,一个师完全具备对付我们一个集团军的能力。但只要切断了他们的后勤补给,就算他们再能打,等没有了燃料和弹药时,他们的坦克和大炮,就会变成一堆废铁,只能选择丢弃或者炸毁。”
苏德双方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展开了规模庞大的坦克决战,双方都打疯了。那些从被击毁的坦克里逃出的坦克兵,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迅速地逃往己方的区域,而是躲在坦克的残骸旁边,用随身携带的武器,与敌人进行战斗。
普罗霍洛夫卡城外的战斗,让曼斯坦因意识到如果挡不住苏军的进攻,那么库尔斯克南线所发起的攻势,就有土崩瓦解的可能。因此他给第6和第19装甲师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突破苏军的防线,赶往普罗霍洛夫卡城外,与那里的部队汇合。
第六装甲师的战斗力在德军中本来就不算最强的,再加上师长在不久前的战斗中阵亡,对部队的士气影响很大。接到曼斯坦因的进攻命令后,代理师长立即派出了一个装甲营,掩护两个步兵营,向着第188师的阵地展开了猛攻。
如果他们攻击的区域,是马兰金将军的近卫师所防守的地方,也许他们的进攻还能取得一些进展。但如今他们要面对的,却是干掉了自己师长的敌人,而且对面的指挥官,还是令不少德军指挥官谈之色变的角色,因此他们打起来就有点束手束脚,连平时一半的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
相反,在他们右翼作战的第19装甲师,却表现得异常抢眼。担任进攻的部队,是第27装甲团1营和第117装甲掷弹兵团2营,二十多辆坦克掩护着五百多名士兵,朝着近卫师的阵地展开了猛攻。
可能是因为得知主力部队已经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展开反攻的消息,马兰金师的指战员们觉得胜利在望,不免就有一些轻敌的情绪。面对敌人的进攻,他们打的是乏善可陈。战斗进行不到半个小时,就要一处阵地被德军突破。
得知阵地被突破,马兰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到此时他才意识到,索科夫曾经提醒自己的事情,原来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肺腑之言。为了挽救局势,他连忙向特鲁法诺夫求援,请求对方派出了一个坦克营,对突破口实施反击,消灭那里的敌人。
刚刚突破阵地的德军官兵,还没有站稳脚跟,就遭到了得到坦克配合的步兵反击,在经过十几分钟的激战之后,被全部赶出了苏军阵地。
站在指挥所里的马兰金和特鲁法诺夫二人,看到闯入阵地的德军官兵,被反击部队赶了出去时,都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特鲁法诺夫对马兰金说:“马兰金同志,看来敌人是铁了心想赶过去增援普罗霍洛夫卡城外的敌人,这次进攻被击退了,他们很快就会发起新的进攻。为了防止你们的防线再次被突破,我觉得你有必要调整部署。”
“副司令员同志,”马兰金对特鲁法诺夫说:“我们去索科夫将军指挥部时,他曾经向我们建议,把那些出了故障,在短时间内很难再开动的坦克,作为固定的炮台摆在阵地上。当时我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敌人昨天都没有能突破我们的阵地,难道今天就能突破?
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出现了问题,敌人今天所发起的攻势,比昨天更加疯狂。而我的部队在经过昨天的战斗之后,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减员,如果不在阵地上布置固定炮台的话,恐怕敌人还会再次突破我们的阵地。”
“我明白了,马兰金同志。”从索科夫的临时指挥部回来时,当马兰金提出用那些出了故障的坦克做固定炮台时,是特鲁法诺夫竭力反对,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些坦克就算出了问题,也应该用在其它的方向。但此刻的事实表明,遭到严重削弱的近卫师,如果没有坦克的掩护,是很难守住阵地的。“我立即让人把那些出了故障的坦克,都摆在阵地上当固定炮台使用。”
…………
“索科夫同志吗?”索科夫的部队刚击退了第6装甲师的两次进攻,就接到了科涅夫打来的电话:“我是科涅夫,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连忙回答说:“敌人的第6装甲师向第188师的防线发起了两次进攻,都被我们击退了。”
得知索科夫的部队还在坚守阵地,科涅夫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索科夫同志,罗特米斯特洛夫将军的部队,如今正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与敌人进行激战。根据他向我提供的报告,在天黑前,有可能将敌人击退。因此,我专门给你打了这个电话,希望你们能想办法挡住溃败德军的退路。”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一点请您放心。”索科夫说道:“我已经命令坦克军在下午三点出动,切断旗卫队师和骷髅师的退路,务必将他们全歼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域。”
“你真的有这样的把握吗?”科涅夫问道。
“是的。”索科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目前集中将近两个师的兵力,用于坚守188师的阵地,挡住德军第6装甲师前进的道路。另外,驻守在普肖尔河畔的坦克军和两个步兵师,将在下午三点进驻两处防区的中间地段,以切断德军的退路。”
科涅夫知道索科夫的鬼点子多,因此也没有向他询问具体的作战方案,而是点着头说:“好吧,索科夫同志,既然你有信心挡住敌人,那我就相信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索科夫心想要对付德军的坦克,最好能出动空军,据说在这个时期,苏军已经研究出了一种专门攻击地面目标的航弹,便试探地问:“不知能否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援?”
他深怕科涅夫不同意,毕竟大部分的空军,如今还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的上空,和德国空军争夺制空权呢。让对方专门抽调出一部分力量来支援自己,他恐怕还是会觉得很为难的。
索科夫的猜测没错,科涅夫很难答应为他的部队提供空中掩护,由于草原方面军属于预备队,因此空军力量相对薄弱,飞机数量少不说,燃料和弹药也非常有限。每次升空作战,只能为局部区域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如今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普罗霍洛夫卡城外,而索科夫部队所在的地域,则不再提供空中支援的范围。
听到科涅夫迟迟没有说话,索科夫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后,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如果空军实在不能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援,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切断敌人的退路。”
索科夫结束和科涅夫的通话后,握着话筒思索了许久。自己好不容易摆好了关门打狗的阵势,假如上级无法为自己提供空中掩护,那么敌人就有可能从自己仓促部署的防御地带突围出去,到时围歼敌人的计划就会落空。
在经过一番思索后,索科夫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萨梅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他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如今我们还有多少新式火箭弹?”
“大概还有八百多枚。”萨梅科连忙回答说:“是雅科夫上校昨天刚命人送来的。”他知道索科夫突然问起此事,肯定是有原因的,连忙询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想起问这件事?”
“我刚刚和科涅夫将军通过话,他告诉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恐怕无法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援。”索科夫觉得有必要让萨梅科了解事情的全部,便对他说:“因此,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挡住溃败的敌人。”
在经过一番思索后,索科夫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萨梅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他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如今我们还有多少新式火箭弹?”
“大概还有八百多枚。”萨梅科连忙回答说:“是雅科夫上校昨天刚命人送来的。”他知道索科夫突然问起此事,肯定是有原因的,连忙询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想起问这件事?”
“我刚刚和科涅夫将军通过话,他告诉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恐怕无法为我们提供空中支援。”索科夫觉得有必要让萨梅科了解事情的全部,便对他说:“因此,我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挡住溃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