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粽子的脸青了。
“如此,后会无期啦。”将宝贝悉数塞进兜里,大手一挥,“翠花,我们走。“
一人一兔,女子边走边束发,几步过后又成翩翩俏公子,身后翠花爷爷撅着屁股瘸着腿,迈着小碎步跟上,转眼即远。
身上白缎解开,男子踉跄半跪在地。
“主子,你没事吧?“身后,一排黑衣人悉数落在周围。
“没事。“男子喘着粗气脸色涨红,刚才那雪丝缎缠身,他居然毫无招架之力,不仅如此,还憋得胸腔发疼。
身后的人低着不敢抬头,生怕一眼扫到男子屁股。
“主子,要不要派人跟着他?“
“不用。“男子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她,不是你跟的了的。“
“是,不过,主子,万一刚才那人和赵成….“
“不会,他不是赵成的人。“男子黑眸微睁,想起刚才那人的眼神,那眼神,虽然闪着精光,但却一片纯净。
来到小河边将雪锦洗干净,洁白胜雪的衣料让女子再一次砸吧起了嘴,不住赞叹,不愧是雪锦啊,就算弄脏了,也是一过水就干净,要是现代人有这衣料,那还要洗衣机干嘛,这是一个大商机,省钱省力省电费。
这么好用的东西,怪不得明月当时给她时心疼的呲牙咧嘴。
路程较远,女子干脆用上轻功而行,风呼呼而过,远远便是大开的城门,来到陈州,越往里走,女子越震惊。
这里,怎么了?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行行好吧……“
“大老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我家小宝快要饿死了。“
满地都是难民,面黄肌瘦,形销骨立,身上的衣物破成条,只能挡得住关键部位,个个都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不停的乞讨,偶尔有端着破碗来回走的,也不过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
乞丐没有尽头,从城门口到目之所及,遍地皆是,房门紧闭,四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便是这边的树木连树皮都被剥干净,光秃秃的挺立在路旁,等着烧成柴火的命运。
女子一步步踏进去,洁白的衣裙滑过土地,不染纤尘,一副仙人之姿却无人惊讶赞叹,众人低着头,只顾着看是否那里还有一口可吃,不至于饿死。
“滚开!你这个下贱的乞丐,别弄脏大爷的衣服!“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女子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脏兮兮的妇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脸上布满灰尘,身旁是一个同样跪着的小孩,面前的人肥头大耳肚子像是塞了一个皮球,那人厌恶的抬起腿,狠狠的将脚下的妇人踹开,嘴里骂骂咧咧。
妇人被踹开,又翻身爬起来,饥饿让人勇敢,忘记疼痛能和威胁,“大老爷,赏口吃的吧,我家小宝就要饿死了,行行好吧,求求大老爷,给点吃的吧….”
“滚开,你家小乞丐要饿死关大爷我什么事,弄脏大爷的衣物就是你十条命也不够赔!”肥猪头狠狠朝妇人吐一口吐沫,抬起脚又要踹。
“砰!”
“啊!谁他妈的打我?”肥猪头抱着腿在地上乱打滚,肥啦啦的腿上一个血洞,汩汩往外冒血。
女子双手握紧,美目淬火,要不是在这人多,这个肥猪人渣,她早就送他下地狱了,哼,留在世上也是害人!
肥猪被下人抬着走了,妇人依旧在地上磕头,嘴里不住的乞讨,“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一双玉手伸过来,掌心放着几块碎银子,“拿去给孩子买些吃的吧。”
妇人抬头,干枯的双眼满是死寂,额头上簌簌的落灰,阳光太盛,她花了一会功夫才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霎时蹦出异样的华彩,不可相信的看着面前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公子。
这,不会是天上的神仙吧。
“公…..公子这是给我的吗?“
绝美容颜微微一笑,”看,孩子都饿坏了。“
妇人这才回过神,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尴尬,颤抖的双手在身上擦了又擦,生怕自己的脏手污了仙人那双如玉的手。
那手将妇人的手牵过来,扳开,将银子悉数放进掌心。
“快拿着。”
几块碎银子,在烈日下发出耀眼的光,云雪走开,远远听到似乎死寂的街上有些许动静,回头,一群人,在那里争抢着东西,而刚才那个妇人,紧紧抱着孩子躲到一边。
她往前几步,拳头捏紧又放松,叹口气,唉,自己终究太大意。
转过几条街,路上难民没有了,客栈酒楼房门大开,热闹非常,云雪有些疑惑,来不及想太多,在路边买了一堆包子馒头之后,又返身回到刚才的地方,将怀里的包子馒头分开给那些乞丐。
只是,乞丐太多,包子馒头远远不够,一人只够吃一口,还有很多人吃不到,为了争抢食物,又发生了哄抢。
而那个妇人,将儿子护在身下,嘴里咬着一块馒头,如雨的拳头打在身上,硬是不吭一声。
云雪有些愣神。
为了吃的,人们化作土匪强盗,不惜拳脚相向,只为争夺那一口救命食物,但她无法去惩罚谁。
这个地方,怎么了?
一路从城外走来,路上土地皲裂,明显陈州地界干旱已久,庄稼颗粒无收,但是,在这个贫穷的陈州却两极分化严重。
这边饿民遍布,然而不远处几条街外却依旧繁华。
好生奇怪。
在众多的乞丐一哄而抢的过程中,她还是发现了一个例外。
争抢中,有个男孩很卖力,被人打的嘴角流血还是不肯放弃手中的馒头,众人打着打着就没耐心了,散开又去别处找吃的,男孩从人群中挤出去之后跑到墙角。
墙角处躺着一个男孩,看起来更小,想是饿的不行了,眼睛闭着,奄奄一息。
“弟弟,弟弟,快醒醒,有馒头吃了,有馒头了。“
男孩睁开眼,看着哥哥手中的馒头,上面还带着血,那块染了血的馒头,像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佳肴,发出晶莹的光。
咽口唾沫,男孩笑着开口,“哥哥,你吃吧,你看你都流血了,俺不饿。“
“不,弟弟,你吃吧,俺刚才抢的时候吃过了,你快吃吧。“
“哥哥,俺真的不饿,你快吃吧。“
“…..“
一块馒头在兄弟两个之间推来推去,却谁都没吃,云雪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
“你们两个,愿不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