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风好笑的回头看了看她，“我一直没问你，你怎么和沈墨这么过不去？”
“那你也得看看他怎么对待我的，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不知道给谁看的。”司凌芷恨声道。
“看见他我就觉得不顺眼，然后我就心里堵得慌。”
“......”元风沉默了半晌，毕竟对此他也毫无办法。
“你放心，我懂得分寸的。”司凌芷看着他这么沉默，连忙保证道，“在我们查案的时候，我肯定不会乱来。”
“其实仔细想想，他还帮了我们大忙呢。”
“可能你们真的是天生不合吧。”元风笑了笑，没有再多纠结。
二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沈夫人的府邸前，果不其然，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影就站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这次我们可是提早很久就到了。”司凌芷挑衅的挑了挑眉毛，对着沈墨道。
“那就进去吧。”沈墨点了点头，难得的没有嘲讽她。
府外的门童一早就接到了沈夫人的吩咐，看到三个人直直的往这边来，连忙迎了上去，“三位大人，快请进，夫人在正厅侯着呢。”
元风有些意外的抽了抽嘴，心想，这次还挺热情。
司凌芷看着熟悉的府邸，心情有些许的复杂。
毕竟上次她和元风来的时候，正处于危险之中，她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谁知道这第二次进来，就是被人客客气气的请进来？
果真是世事难料啊！
元风一只手拽住了在旁边走神即将要被绊倒的司凌芷，温声提醒道，“想什么呢？注意脚下面。”
“我在想我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司凌芷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
元风身体一僵，也想到了上次不愉悦的回忆，于是揉了揉司凌芷的头发，遂道，“别再胡思乱想了。”
司凌芷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他身旁。
这时候，在门童旁边跟着的引路丫鬟突然朝着司凌芷扑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就掏出了匕首向她刺去！
司凌芷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银光一闪，一道黑影就把她压在了下面。
随后只听见几声闷哼，就再无动静了。
司凌芷定睛一看，压在她身上的正是元风！
她大吃一惊，连忙支起来身子，焦急的看着元风，“你怎么了，可有受伤？”
还不待元风回答，她就急急忙忙的检查他的后背，当看到完好无损的衣服后，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元风也站起了身子，看到了旁边被沈墨制服的那个想要行刺的丫鬟，皱了皱眉头，声音寒冷，“江二夫人的人？”
这个丫头听完这句话，脸上有了明显的慌乱，不过她很快就遮掩过去了，声音尖锐的说道，“呵，我明明是府上的人！”
“是沈夫人！是她！是她来让我杀你们的！”丫鬟声嘶力竭着，努力挣扎，不过却被沈墨牢牢地按在地上。
“如果你如实讲话，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司凌芷冷冷的说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沈夫人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她害死了她的夫君都不够！还......”丫鬟被沈墨捏着下巴，接下来的话说的断断续续。
元风朝着沈墨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让这个丫鬟再继续说下去了。
沈墨点了点头，一手朝着丫鬟的脖颈劈了下去，于是丫鬟应声倒地，身体还抽搐了一下。
门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哆哆嗦嗦的待在原地移不动脚步。
“这，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儿了？”沈夫人慌慌张张的从正厅内闻到了风声，这才刚刚赶过来。
“你们，你们把这丫头怎么了！”沈夫人看着倒地不起的丫头，吃惊又惊慌望着司凌芷她们，“这，这......”
门童这下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尖声道，“夫人，刚才这个丫头竟然想行刺大人！大人将她制服了！”
“可是差点儿就......”男童咽了咽口水，显然是对刚才的那幕触目惊心。
“这，这，这可是真的？”沈夫人似乎并不相信，白玉般的脸上布满了惊讶，“三位大人，我......”
元风并不打算为难她，“他所说的不错，丫头确实欲意行刺我们。”
“大人，我并没有指示她！”沈夫人突然大声解释道，想要撇清楚与自己的关系。
“哦，这丫头可是夫人府中的，自然是听命于夫人，本人瞧着沈夫人其实并不欢迎我们，甚至是连敷衍都不愿意，那么有充足的理由可以相信，这就是夫人您，指使的。”
沈墨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字字诛心。
沈夫人的脸上有了明显的慌乱，但是她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大人您如果不信，自可以审问她。”
“审问她做什么？如果是您指使的，她必然不会将您供出来。”元风也道。
门童在旁边擦了擦汗，也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想干什么。
可是明明刚才已经听到了这个丫头正在指认夫人啊。
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状况，所以并没有敢说话，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站立着。
司凌芷满意的向他瞅了一眼，如果他不听话，还要劳烦她把他给打晕。
“再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您为了指使她帮您刺杀我们，特意收买或控制了她的家人，沈夫人，您说，我们该如何相信您？”
司凌芷声音淡淡的，又下了一剂猛药。
沈夫人被三个人来来回回“审问”的脑袋发晕，大脑已经不能运转了。
毕竟她一个内宅夫人，也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提问，和上次东厂的人来的时候的和颜悦色完全不同。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并不是我指使的她，大人您一定要明察！”
说着她上前走近了几步，想要仔细的辨别一下这个丫鬟的样貌，当她看清楚了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这......”
元风和司凌芷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
“夫人想说什么便说吧。”司凌芷缓和了自己的口气。
沈夫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口中喃喃道，“不，这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会害我呢？”
“想必夫人的心中也有了答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错过了这一次，夫人，您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元风不为所动。
沈夫人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又马上睁开，看似有些挣扎，“是，这个......”
沈墨不耐烦道，“再不说你就直接进诏狱吧。”
沈夫人马上就一个哆嗦，“是二姐姐！是她！是她让人在陷害我！”
“她害死了夫君还不够，竟然想要我的命......”沈夫人用手捂着双目，“这丫头我之前见过，并不是我府中的！”
“是之前二姐姐派人送过来的！她就是想用这个丫鬟来陷害我！大人！你们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我是无辜的，我怎么可能有害你们的心！”
“夫人您没必要这么激动，待会儿这丫头醒过来之后，我们还要细细的审问。”
“如果她还是指认您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人证在，我们也不能偷梁换柱。”
元风道。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沈夫人的心这下是凉透了。
“能不能让这个丫头改口是您的本事，这件事我们也无法左右，毕竟刺杀东厂的人，就是阻止我们办案，严重的来说，您这是违抗皇命。”
司凌芷也毫不留情面地说。
“我，这真的不是我啊！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去策划这种不要命的事儿？”沈夫人恨恨的说道。
“一定是我那个二姐姐！她......”沈夫人突然住了嘴，不再往下说下去。
司凌芷扯了扯嘴角，“沈夫人，您可真是心地善良。”
沈夫人抬手抹泪的手突然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凌芷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就说，“您这性命都快不保了，竟然还有闲心为别人遮遮掩掩，你们姐妹，可真是情比金坚啊！”
“我听不懂大人您在说什么。”沈夫人突然冷静了下来。
司凌芷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双杏眸里溢满了冰冷之色，“我说的什么，你心中一定一清二楚，上次来我们是给你面子。”
“既然你不要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司凌芷朝后面抬了抬手，突然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把沈夫人请到东厂吧。”司凌芷抬了抬下巴。
沈夫人僵直了身体，“我可是朝廷命妇！即使你是东厂的人，也不能乱抓我！”
“呵，那请问沈夫人您是几品诰命？”司凌芷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沈夫人显然被她噎住了，但是司凌芷已经朝着暗卫做了个手势，暗卫听到了命令就朝着沈夫人走去。
沈夫人这下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不要抓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司凌芷并没有立刻让暗卫回来，沈夫人一看，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哆嗦着身子，“是二姐姐！一切都是她！她就是幕后凶手！”
“现在可是想说了？”司凌芷挥了挥手，让暗卫回来。
“我说，我说，大人您想知道什么，这次我一定和盘托出。”沈夫人按了按胸口。
“上一次我们递拜帖的时候，江二夫人是不是提前见过你？”司凌芷现在已经懒得用尊称了。
“是，她一早就交代我，不该说的话不能乱说，如果是大人你们问话的话，二姐姐，她让我们......”
沈夫人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说话的时候微微气喘。
元风心下稍定，看来和江五夫人说的是一样，他们这也不算是冤枉了江二夫人。
即使幕后真凶栽赃嫁祸于她，那她也是帮凶之一，自作自受罢了，没有什么好可怜的。
司凌芷听沈夫人说完了这句话，心里的罪恶感也减轻了许多，毕竟刚刚她差点儿就受伤在江二夫人派来的人手中。
“你府中可有你二姐姐送来的丫鬟与小厮？”元风道。
“对，就是她！”沈夫人声音尖锐，面部狰狞了起来，“都是江采依！一开始我就想和五妹妹去东厂，结果她不让我们去。”
沈夫人又大声哭泣着，“她还威胁我们，说是如果我们轻举妄动，就会性命不保！这是直接就告诉我和五妹妹啊！”
“你说这几十年的姐妹情，说散就散，就算是与我们一刀两断也好过现在这样拿命威胁！”
“真是看错了她了，我尚且还是和表亲，可是五妹妹呢？她可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她都能狠得下心来，我实在想不到她还不能做什么了。”
“怕是我们夫君接二连三的遇害就是她自己策划的，她和姐夫性格不合，不过是碍于父母之命不敢......现如今姨妈她去了......”
“江采衣就胆大妄为起来！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就活生生的......被她......”
沈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害了姐夫不够，肯定心生嫉妒，把，我们的，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
“这次竟然想冤枉我！要是这个丫头被她指使的一味的栽赃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她到死都不忘拉着我！”
司凌芷看着梨花带雨的沈夫人，先前因为见识过她演戏的能力，于是丝毫没有被打动，“听你这么一说，那你们是有旧怨？”
沈夫人一愣，随后又哭着说，“没错啊大人，其实跟江采依订下婚约的是，是我的夫君，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夫君娶了我......”
司凌芷顿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过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得这么简单，元风也深知这个道理。
这个案件到此，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调查的了，不过却依旧疑点重重。
“那你夫君死亡可以解释，那么江五夫人的夫君你怎么解释？”沈墨向来细致，打算再问清楚一点。
“五妹妹自小就和我走得近，反而不太亲近她......”沈夫人的理由有点牵强，不过元风他们也不打算问了。
这弯弯绕绕了一圈，竟是因为因爱生恨。
司凌芷心下有些感慨，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元风。
元风并没有多少惆怅，“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收网了。”
他看向了太阳下山的地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