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午夜了,四周异常的冷清,在月色的照射下,曹芯的脸色更加苍白,南宫轩知道那是饥饿的缘故,这段日子是苦了曹芯,一位妙龄少女,本该要受到呵护才对,可她跟着自己,却是吃尽了苦头,自己非但保护不了她,反而要她保护。想到这,南宫轩下定决心似的,对曹芯说道:“我现在硬冲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你趁机逃走。”曹芯紧紧抓住南宫轩的手,“不,别离开我,我无亲无故,现在就剩你了。”
此时,远方传来阵阵的笛声,打破两人的争执,声音悲凉凄伶,恰恰与他俩的心境融为一体,似乎是特意为此而演奏的乐曲。笛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吹笛者就在房门的另一面。曹芯生怕是春香楼的人在故弄玄虚,马上捡起地上那块碎瓦,倚在南宫轩身旁,“要是他们敢进来,我便在这里自尽!”南宫轩从曹芯的脸中看出了不屈,一个柔弱女子死都不怕,他又怎么会怕?他立即躲去曹芯手中的碎瓦,把它一分为二,再道:“我俩同生共死!”
他俩就站在原地,等待着吹笛者破门而入,可惜等了许久,房门依旧没开,渐渐地,他俩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不过他们没有晕倒过去,只是轻度昏迷,之后只觉有人打开了房门,随着笛声,把他俩引出了春香楼。他们睁不开双眼,视觉一片黑暗,四周的笛声已完全支配自己的身子。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走了许久的路,进入一间屋子。就在这时,他们连最后的意识也失去了。
等南宫轩两人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正午了。他们躺在一间木屋里,身旁放着两把兵器,定魂和念修,神奇的是,依附在兵器四周的冰块已经融化了。两人震惊中,一位英俊青年打开大门走了进来,他腰配玉笛,神情凛然,看到南宫轩两人醒了,指向屋中的桌椅,道:“醒了,快来吃午饭吧!”这青年就是数天前与南宫轩在江边相遇的男子。他看南宫轩两人神情漠然,也不再理会,独自在桌旁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是你救了我们?”南宫轩问道。“是的!”“你就是昨晚那位吹笛者?”曹芯也向那名青年问了起来。“是是是,昨晚就是我救了你俩,不过你俩胆子可真大,说了要在这里帮我撑船,没想到跑去江夏玩了?”“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南宫轩话中充满内疚,“我知道,如果是故意,你们又怎么会被人卖去青楼!”“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曹芯满脸疑惑。青年从衣袖中取出当日交给南宫轩,里面写着“陷阱营”三字的方布,解释:“这块布我涂了药,能追踪你们!”他咽下一口饭,再道:“你们快过来吃饭吧!菜都凉了,我等下还要继续干活呢!”
“谢谢你!”南宫轩与曹芯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南宫轩动起筷子,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大哥,认识你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青年爬了几口饭:“高手,高手的高,高手的手!”南宫轩两人竖起双眉,惊道:“你叫高手?”“是的,怎么了?”他们原本以为松源道人口中说的高手应是凌漾之类的长者,没想到这“高手”却是人名。只不过想了下,高手凭借一首乐曲,就把他俩所救出来,也算是名高手。“看来这高手有两种含义!高,真的高!”南宫轩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是啊!”曹芯也附和道。
“你们在说什么?”高手不解问道。“没什么,就是说你厉害!”南宫轩赞美说道。高手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我厉害?”他摇着头:“如果我真的厉害,又怎么会找不到我心爱的女人!”“你怎么不去寻找他呢?”南宫轩知道他已经等了吕涟漪许多年了。“十年前我俩相约在此地会面。”他叹气说道:“其实等待就是最好的寻找!”“是啊!如果高大哥离开这去寻她,但涟漪姐姐却在之后来到这里,她没遇见高大哥,也选择离开寻他,世界这么大,他们在相互寻找,相遇的机会是有多渺茫?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这里死守呢!”曹芯向南宫轩解释说道。
“等待就是最好的寻找!”南宫轩似乎明白这个道理,对曹芯说道:“假若我俩以后走散了,也别着急,我们要向高手大哥学习!”曹芯对南宫轩做了个鬼脸,“死心吧!谁会去找你。”“你…”“我怎么了?”“好啦,你们就快吃饭吧!送你们离开后,我还要干活呢!”高手无奈说道。说到“离开”二字,南宫轩与曹芯抖了几下,从天机村出来后,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几天的日子他俩已经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了,“是啊!我俩要离开了!”南宫轩似乎从梦中回到现实,低头说道。
“怎么了,不舍得这里?”高手问道。南宫轩与曹芯低下头没有回话,不过高手却知道他俩心中的答案,“不舍得这里就留下吧!帮我撑船,包吃包住!”“真的吗?”南宫轩两人喜出望外,“是的,君无戏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余大一的叫喊:“南宫兄弟,曹姑娘,救命,救命,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听到这把声音,曹芯马上发怒了,她握起念修,说道:“就是这人把我们卖进青楼,我要宰了他!”说着马上冲出去。
南宫轩与高手也跟着走出来,只见余大一身上有多处血迹,他的左脸还在流血,曹芯什么话也没说,把念修架在余大一的脖子,正要往下劈,余大一哭喊:“曹姑娘,我死了没关系,但你们要救救小三他们啊!”剑到空中马上停下,问道:“小三,她怎么了?”“你俩昨晚逃跑后,他们就马上找上我,对我就是殴打,要我赔钱,否则就杀我全家,现在小三他们已经被王娘绑进春香楼了!”
看他这狼狈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南宫轩想起余小三可怜的遭遇,连忙问道:“我们能怎样帮你?”余大一爬到南宫轩跟前,抱住他的腿,喊道:“最近刘皇叔在招一批人盾军,加入其中,家属就能获得一定银两,只要你和我加入人盾军,我就有足够的钱还债了!”“别!”高手说道:“所谓的人盾军就是大军的先锋队,由于江夏兵器奇缺,这批先锋队仅可赤膊上阵,先以肉身去消耗敌军的体力!简单来说,人盾军仅仅是人肉盾牌,进去的人十有九死!”
“是的,但你只要在战场上窃取敌方整套武装,你就能脱离人盾军,成为一名普通的士兵,我已经没有其他方法了,还有一个时辰,假若还没揍够足够银两,小三他们就会死了!你就答应我吧!”“你闯得祸为什么要连累我们,裸男,别答应他!我们还要等段大哥呢!”南宫轩沉默了一会儿,有三条生命掌握在他手中,这时他又想起余小三活泼可爱的样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孝顺,他怎能让她去送死,虽相处不久,但毕竟是生命,他向曹芯瞅过去,道:“对不起。”转头对余大一道:“我跟你去投军?”“高大哥,曹芯就交给你照顾了!”高手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劝南宫轩,只是点了点头,带着失落走回屋中。“你真的要去?”“是的,再见!”曹芯就愣在原地,看着余大一带领南宫轩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南宫轩跟着余大一走了许久,时不时地向后回望,却是不见曹芯,她没有跟来,“老天保佑,希望她能安稳地过日子!”他突然向天祈祷。许久之后,余大一向前面一家屋子指了过去,说道:“就是这里了。”这房子前方有四名士卒把守着,屋上的横牌写着“人盾军招募”等字样。南宫轩看着这房屋,喊道:“我们进去吧!”“等一下!”突然他听见背后曹芯的声音,回头一望,脸上露出微笑,果然是她,只不过她却打扮成一个男子的模样。“你这是?”南宫轩问道。
“我与你一起投军。”曹芯注视着南宫轩,肃道:“你说过要跟我同生共死,我不会耍赖,你也不,不可以丢下我一个。”“可…”南宫轩虽无可奈何,但曹芯的一番话触动了他的心房,让他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我心意已决!”曹芯瞅向余大一,说道:“你遍体鳞伤,怎么能去投军,我顶替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回去后好好照顾小三他们,否则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余大一感动流泪,“噗”地一声便跪下来,对南宫轩两人扣头说道:“两位的大恩大德,大一没齿难忘,我这次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南宫轩把余大一扶起,吩咐他最后一件事:“我俩投军后,寻找段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放心,我一定会天天去打探他下落的。”
曹芯笑着说道:“我们进去吧。”“你不后悔?”“不后悔”南宫轩面对着曹芯,点了点头,缓道:“那就要委屈你这只树懒陪在我身旁了。”曹芯“嗯”的一声,略带晕红的双脸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在暗黄的阳光注射下,似像天女下凡般可爱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