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排斥之力被成功吸收,李枭走在石阶上如履平地,就连肉体的疲劳也逐渐被驱散,过了两个时辰,李枭终是走完了所有的石阶,站在了那口古老沧桑的钟前。
整个唤祖仪式,登灵台只是热身,几乎每一位圣子候补都曾走过,而真正的关键,是能不能敲响古钟,将先祖之魂唤醒。
“血以礼……”李枭走上去,咬破血管,将血滴在古钟的顶端,血液缓缓滑过古钟上包含沧桑的纹路,一股血腥味在蔓延。在血的沐浴下,古钟似乎拥有了生命力,散发着唯有修炼者才能察觉的气息。
“奏古钟!”李枭默念着,抬手一拳狠狠的打在古钟上,一股似钢如钢的冷硬从指间传来,竟纹丝不动!李枭不禁错愕,刚才那一拳他并没有丝毫保留,如此的劲力若打在同等质量的石块上怕是也得四分五裂,可是打在古钟上竟无法撼动丝毫!
李枭不甘心,又是一拳打在了古钟上,依旧无法让古钟动摇丝毫。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不配当圣子吗?”李枭咆哮着,一拳一拳不断地挥打在古钟上,宛如妄图撼动山岳的蝼蚁。很快,他的指间渗出了血,一片血肉模糊。李枭心中的不甘开始化为恐惧,如果不能敲响古钟,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碧焉被他们囚禁,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给我动啊!”李枭灌注全身劲力,狠命挥出最后一拳,只听咔嚓一声,终是发出了声音,只是,那是从李枭的手臂中发出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李枭脸色惨白,剧痛并没有让他嘶吼,反倒是心中的绝望在迅速膨胀,李枭仿佛受了重击般不住后退,退到了高台的边缘,脚步一滑,他随着长长的石阶滚落,颠簸着,又落到了,失去了意识……
山洞之外,青鳞看着远天即将落下的残阳,眼里满是担忧。“已经两天了,李枭大人他不会有事吧?……”
此界的某处,碧焉身上套着厚重的枷锁,月光透过一扇狭小的铁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原本美丽的容颜显得很是憔悴。尽管如此,她的心中一直在思念着一个人。
“枭哥……”
当李枭再度睁开眼睛时,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眼前望去的是蔚蓝的天际。李枭一惊,爬起来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身在异处,周围已不是坚硬的石壁,而是茫茫的大海,若不是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李枭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小伙子,你醒了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呼唤着李枭,扭头一看,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坐在船头背对着他,撑着一根鱼竿在垂钓,雪白的须发在随风飘扬。
“老人家,这里是……”
“苦海。”老人头也不回,平淡的回答他。
“此船,行向何处?”
“无拘无束。”
“没有目的吗?”
“不,没有彼岸。”老者收竿,细长的鱼线扬起水花,鱼钩上,一条肥大的鱼在不住摆动。
“没有岸?那这船又是从哪来?”
“从这里。”老者指了指心窝。
“什么意思?”李枭不解,老者的话中透着一股玄机。
“你忘了此船的存在,忘了此船的目的,就连彼岸的那方也不愿接受这无名的船。一切答案在你心中,所以,不必问我。”老者将刚钓上来的鱼又扔回了水中,“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在旅途中,不要失了自己的归宿。”
“不要失了自己的归宿……”李枭默然,细细地品味这话中的寓意。他也坐下来,进入了冥想。雨,开始下,从一丝变成一滴,顺着风的指引落在了李枭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裳,而老者也被雨淋湿了发丝,不过他依然稳稳的坐在船头,盯着鱼漂的动静。
两人仿佛坐成了雕像,不惧风雨的吹打。
就这样过了整整两天,李枭的眼睛终于睁开。像是拨开了云雾,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雨停了,云散了,天空中又有阳光洒落。
与此同时,老者猛的收竿,又是一条肥大的鱼。
“悟了吗?”
“悟了。”
得到答复,老者笑了笑,将鱼扔回水中,“那我的使命完成了,散了吧。”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名字?我早已忘在了岁月里。不过我倒还记得世人称呼我为——人王!”
“人王?!莫非您是……”
“嘘~”老者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站起来,踩着虚空,一步步走向苦海的尽头,唯有一道悠长的笑声在回荡——
“人生自古多情仇,浊酒一杯含泪流,来去悠悠。”
李枭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悟万千。脚下的船在缓缓荡漾,李枭掏出那柄在青王宫找到的战器碎片,在船的甲板上刻下了它的名字——
枭!
做完这一切,李枭回头一看,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彼岸,在那彼岸上,他生命中所遇到的人们全都在,有碧焉,有青鳞,有李魄,甚至还有胖老板和莫云氏族的人们。可是,唯独少了他自己。
“回头是岸吗?是了,曾经迷失的我忘了自己的方向,只顾一股脑地往前冲,却不知道一直在找的归宿,就在身后。”
李枭缓步走向岸边,当他的脚踏在岸上的一瞬间,周围场景如风般散去,又回到了登灵台的第一层石阶上。他又开始了登阶。
心中没了迷茫,脚下的路也不再崎岖。不久后,李枭再次站在了古钟面前,只听他轻轻地道:“成不成都无所谓,我要守护她的那份念不会动摇!我不是什么圣子,我的名字,叫李枭!”
当!一拳落下,终是撼动了如山岳般的古钟,悠长绵绵的钟声似水花般往外扩散,逐渐传波到外面。
在一间昏暗的密室内,老者听到了这声音,原本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露出鹰一样尖锐的目光,苍老的身躯此时因就该落幕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异变生!
停止摇摆的古钟忽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在眨眼间没入了毫无防备的李枭体内。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李枭来不及反应,只觉身体一热,气旋居然不受控制地暴动起来,饕餮般吞噬着周围的排斥之力!
“该死!这怎么回事?!啊!”李枭吐出一口鲜血,体内的劲气和玄气已经到达了饱和,多余的排斥之力在身体里乱窜!若再不找个发泄口的话,怕是会被这股力量给撑爆!
“武装变——圣印铠!”李枭的双臂多出一对布满花纹的臂铠,在这元力爆棚的状态他可以自己施展。
“碎魔印!”轰!李枭一拳打在了古钟上,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碎魔印!”
“碎魔印!”
“碎魔印!”
李枭连续打出四发碎魔印,强悍的威力竟在坚不可摧的古钟上留下个凹坑。暴动的元力缓解了不少,可是,李枭的手臂在这之前已经断了,勉强打出四发已经是极限,刚缓和的压力又开始回升!
“这样下去不行!难道要用霸天印吗?但霸天印攻势太大,万一这山洞塌了我自己也得玩完!”李枭焦急着,体内的元力越积越多,再不采取措施的话恐怕……
“他奶奶的!老子拼了!”李枭解除圣印铠,盘坐下来,竟开始默念起一段陌生的口诀,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丝丝的黑气。
他准备在这里练成《冥魂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