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如贵人的怒火
刘安道：“若娘娘只是一介民女，微臣只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那咱们便能过安稳的日子，只是这是宫中，娘娘想要的，微臣给不了。”
华妃松了松手，道：“我知道，我也不奢求，只是我们已经有了孩子……”
刘安道：“娘娘，这孩子本就是个错误，但如今既然来了，也只能是个永远的秘密。”
华妃看着刘安，只觉得心口十分寒冷，忽然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想到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宫中的华妃，众妃之首，于是深吸一口气，道：“罢了。”
刘太医垂首片刻道：“此事虽压了下去，却也不得不向娘娘说一件事。”
华妃道：“什么事，你且说罢。”
“适才微臣在绛雪轩，亲眼看见玉贵人和孔小南，似乎是……”
“似乎什么？”
“似乎，这二人年龄相仿，似乎，生了感情。”
华妃眉宇间微动，轻声道：“你可看清了？”
刘太医道：“微臣看得真真的，这二人已是情根深种，只是奈何宫规……”
华妃看着刘太医，深情款款道：“这可又是一对苦命鸳鸯。我道呢，当日他怎的那样义无反顾，连命也不要了，也要护着玉贵人，当真也是个情种。”
刘太医道：“娘娘想如何打算？”
华妃道：“其实他们模样倒也配，那男的长得也干净，真真是一对佳偶，看她们这样，我也是于心不忍，若是能帮他们一把也好。”
刘安道：“只是，那孔小南是咱们好不容易送进宫的，还未好好用过。”
华妃垂首，看了看窗外的残花，说道：“玉贵人本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我想让她干干净净的出宫去。”
刘安道：“娘娘就这样爱惜玉贵人么？”
华妃道：“她就像曾经的我。”
刘安道：“只是宫里平白无故没了一个宫嫔，又是皇上十分喜爱的，必定会严加查处的。”
华妃道：“所以我们要想一个好法子。”
刘安沉默许久，道：“娘娘，不是我劝您，此事对你并无好处，若办不好，甚至还会殃及自身，实在不必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
华妃看着刘安空洞的双眼，问道：“我问你，世上还有什么，比你自己还重要么？”
刘安不做声。
华妃又问道道：“我，与你自己比起来，谁在你心中分量重？”
刘安连忙道：“自然是娘娘。”
华妃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道：“可是真的？你不哄我么？”
刘安挂着平和的笑，说道：“自然，娘娘身怀有孕，微臣自然最记挂娘娘。”
华妃道：“我只盼你说的是真话，哪怕你仅仅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也高兴，毕竟，我的孩子，便是你的……”
刘安打断华妃道：“娘娘，您失言了。”
华妃看了看周围，道：“你也太谨慎了些，他们早已被我遣下去了。”
刘安道：“娘娘，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被人发觉，你我还有活路么？就好比娘娘要帮玉贵人，自以为无人察觉，但若是东窗事发，娘娘该如何自处？”
华妃默默良久，将窗台的花枝掐下来一朵，道：“我珍重玉贵人，就像珍重我自己一样，我在这世间交心的人本就没几个，实在不忍心看她走上我的路。”她谈了口气，说道：“看来我这心愿，是不肯了却的了。”
刘安看着华妃，犹豫了片刻，道：“既然这是娘娘的心愿，微臣便尽力帮娘娘做好罢。”
华妃奇道：“你不是劝我不要做么？”
刘安道：“娘娘说了，这是娘娘的心愿，若此事真的能让娘娘了却心愿，微臣愿帮娘娘尽力完成。”
如贵人瞪着眼睛，静了半晌，道：“红玉死了？”
小宝子怯生生道：“是。”
如贵人将身边的桌子狠狠地掀到地上道：“好啊！你们都来害我，都来害我！先周万平，再是翠羽，现下连红玉也被你们害死了！”
说罢便去砸一旁的花瓶。
一旁的太监连忙收拾打碎的碗盏，侍女们连忙又拉又劝，如贵人泪如雨下，口中满是怨怼之言，不管旁人怎么劝说，都是见东西就砸。
“我就是得宠，怎样！你有本事也去得宠啊！为何要来害我！？怪只怪你们才不如我，样貌平平！”说罢跑到门口道：“如今我还是这样，皇上还是喜欢我，你们就是将我这寿康宫翻个个儿，皇上还是爱来我这里！你们一个个不是年老色衰，便是长得难看，除非将我钮祜禄如玢一刀杀了，否则你们永远斗不过我！”
孔小南一面磕头，一面道：“小主快别气坏了身子啊，听人说，那炸药是白莲教的反贼干的，并非是有人蓄意和小主作对啊！”
如贵人回头怒道：“白莲教？！什么白莲教？！白莲教会在御花园放炸药么？还偏偏在绛雪轩！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他们串通好了，来害我的？否则怎会这么巧？！”
孔小南磕头如捣蒜道：“小主！奴才冤枉啊！奴才如此忠心小主，怎会做这种事啊！”
小宝子也连忙道：“小主，公公自己也被炸伤了啊！”
如贵人回头看见孔小南头上有血迹，身上也全是泥渣石块，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磕头，心下的怀疑也去了许多，只是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们都滚！”
众宫人见状，也都缓缓的退了下去。
如贵人谁也不让惊动，只是一个人在房中，紧闭着门。
众人无法，只得派几个宫女守在门前伺候着。
一旁的小太监道：“公公，咱们小主发了这样大的火，如今红玉姑娘已不在了，咱们可都仰仗着公公您想个办法啊。”
孔小南道：“说得轻巧，小主的陪嫁丫鬟如今一个也不剩，再说了，掰指头算算，自小主小产，皇上可曾来过寿康宫？小主如今肚子里全是气，谁有本事把这气放了？”
“那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孔小南一招手道：“红玉姑娘没了，内务府定会指派新的过来，最近当差可都得当着心，若是惹着小主不痛快，本公公也救不了你们！都干活儿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