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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摊位违规摆放,必须要全部收缴,有何疑问你去保安司咨询,现在,请你配合我们,不要试图反抗!”
闻讯而来的保安司一见到许文静,二话不说,立刻把周瑾摊位粗暴的收拢,连同那些字画也一并揉成一团,吓得周围其他摆摊的商贩瑟瑟发抖,在考虑要不要收摊以免被那些保安司的人波及。
“不,我的画,我的画,你们不能收走啊……”
周瑾试图阻止那些保安司的人“蹂躏”自己的书画,然而他的双手被两名士兵死死架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武夫把自己吃饭的家伙风卷残云般“洗劫”一空。
“许文静!许大人啊!”
周瑾抱着早已吓得嚎啕大哭的一双儿女,撕心裂肺的冲许文静发出不甘的嘶吼,眼中满是怒火滔天。
“大家不要慌,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要违纪违法,我们保安司是不会为难你们的,好了都别看了,散了忙自个儿的去吧……”
保安司队官大声喝退周围的人群后,屁颠屁颠跑到许文静跟前拱手说道:“大人,属下办的差事您可满意?”
许文静朝自己玉扳指上装模作样的哈了一口气,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还算不错,汉王马上就要登基了,这段时日你们保安司多担待着些,莫要让某些浑水摸鱼的不法之徒趁机捣乱坏了大事。”
“喏,属下谨遵大人教诲……”队官笑着应声,又问,“要不要把这家伙带去保安司好好审讯一番?”
许文静摇摇头:“不必了,他也没犯什么大事,就按章程办事吧,时间紧迫,本官还要赶去城口迎接三位夫人,这里就交由你收拾残局了。”
话毕,许文静瞥了一眼周瑾,嘴角微微一扬,便头也不回的钻入四轮车厢内,在车夫轻轻一挥马鞭后,一行人缓缓驶离了西市。
“爹~~”
至于周瑾一家三人,则是抱头痛哭,让周围的商贩和行人无不摇头叹息。
“喂,拿着……”
许文静离开没多久,那队官向他递过来一张印刷好的表格。
“这是罚单,想要赎回你的物件就去保安司南部府衙上报,钱到收货,最长一月时间,记得长点记性,不要违法摆摊。”
说完,队官手一挥,他麾下十几名保安司巡逻队人员排列整齐的队伍,离开了众人视野,不再管周瑾这一家子。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一名围观的瀛洲人怜悯的朝周瑾一家叹息的摇摇头,随后转身向一座新建的望楼慢悠悠走去。
“卖糖花,有谁要糖花么?”
路过一处摊位前,商贩的叫卖声引起了这名瀛洲人的注意。
“东瀛人?”
那商贩夹带浓厚瀛洲口音顿时让瀛洲人侧目望去。
只见一身中原服饰的矮个商人正在向一名路过的行人兜售自己的麦芽糖花,头上还残留着标准的瀛洲人月牙发际。
“你是渡边君么?”
刚做成一趣÷阁买卖的商贩耳畔忽然响起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也是抬头望去。
“冈本君?”
渡边兴奋的回道,立马放下手中的铜钱跑到冈本边上。
“呦西,你也来中原了?什么时候到的?”
“去年二月底刚到远东!前天刚随远东商队的船来到京城。”
同乡相见,分外热情,两人稍微寒暄几句后,冈本看着他摆的糖花摊子,点头说道:“渡边君,想不到你身为加藤府上等武士,居然也做起生意来了?对了,我好几年没回瀛洲了,不知道那里的情形如何了?”
“嗨依~”渡边应声说道,“瀛洲现在比以前更乱了,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死人,加藤大人也在跟岸本大名决战中身亡了,
那一战,加藤大人麾下三百旗本武士和一千足轻全军覆没,多年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我等这些武士在失去加藤大人庇护后,也没了生计,恰逢柏泽丸大人和上衫大人的船队要招募劳工到远东,我就把武士刀变卖,才凑够钱来到中原,想要重新开始生活。”
听完渡边的话,冈本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离开了瀛洲,靠积攒的军功在京城置办了一座宅院,并盘了两间商铺收租,自己退役在都尉府谋了个饭碗,以后衣食基本无忧,自己的亲人也从瀛洲跟着过来一起团聚。
随后,冈本叹道:“离开好啊,瀛洲那种地方暗无天日,远不如中原汉王治下感到安生,渡边君,以你的本事不该沦落至街头叫卖,为何不去报名参加汉王的军队呢?”
渡边说道:“冈本君,我现在生活过的很好,初到远东时,我先在矿场打了三个月工,积攒些银元后学了这门糖花手艺,现在我靠卖糖花一个月能有三四块银元收入,遇到生意好的,少说也在七块银元以上!”
“嗦嘎!”冈本欣慰等我说道,“你能有此觉悟当真令我欣慰,不过你要记住一点,在汉王治下必须要遵纪守法,千万不要犯错,明白么?”
渡边用力点头说道:“不用冈本君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十分珍惜眼下的生活。”
冈本道:“好了,不打扰你做生意,等散班后,你到那都尉府望楼下等我,难得相聚,我请你好好喝上一杯,一起叙叙旧。”
“嗨依,让您破费了……”渡边君应道,“中原的大米饭真是比瀛洲多太多了!”
“大米饭?”冈本闻言,不屑的说道,“渡边君,这是中原,地大物博,你眼里不能只有大米饭,看样子你还没品尝过中原美食吧,罢了,回头见,我先走了。”
瀛洲地区,因为环境恶劣,白米极其珍贵,而且瀛洲武士的俸禄也多是以大米计算,只要吃的上大米的,就是上等人家。
而且,瀛洲上层因为僧侣地位缘故,提倡全民禁止食肉,虽然这条禁令在兵荒马乱时节如同虚设,却如同魔怔一样根植在每一个瀛洲人心中。
冈本哼着小曲一路欢快的来到望楼门下,跟门口两名侍卫打过一声招呼后,立刻进入班房,换上一身武服。
“不错,精神多了,应该没人看得出我是从瀛洲来的。”
抚摸着胸口一身重约四斤左右的轻铁甲,渡边对着镜子整了整头顶官帽,把去掉铁链的环首刀戳与腰后,倒是显的威风凛凛。
“开工了……”
渡边甩了下官服裙摆,大步走出班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当渡边带着两名下属向望楼走去之时,谢平安牵着马匹,带着一群属下,威风八面的向西市走去,正好与渡边碰上。
渡边见到谢平安,忙拱手立到一旁行礼道:“见过谢管事……”
谢平安潇洒的挥挥手,径直向前走去,脸上挂满了不可一世的态度。
等来到西市入口,谢平安指着熙熙攘攘的人口,对身后下属开始吹牛道:“我谢平安在走出浔山之初就发过誓,一定要助汉王平定天下,结束乱世,如今你们看,这就是我谢平安从军近七年的成果,已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那些新来的下属听着谢平安的话,木然的点点头,毕竟他们对谢平安的生平还是不怎么熟悉。
只知道他弟弟卓少云已胜任羽林中郎将,跟随上将军霍青立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战功。
按理说弟弟如此威风,这哥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这就是这些下属的内心话。
“好了,今日是我们上任第一天,大家都打起精神来,等散班后,我请大家喝酒!”
“谢管事威武!”
谢平安的振臂一呼,立马引来下属们阵阵喝彩,在这一刻,谢平安内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让开,让开……”
就在谢平安还沉寂在装逼成功的快感中时,西市内忽然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为首年轻的将领正是耿恭。
“耿千总,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谢某人帮你一把?”
谢平安立马上前对耿恭打起招呼,顺便在那些下属面前显摆下自己人脉有多广。
耿恭一见谢平安,停下脚步说道:“原来是谢管事,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经情报司回报,有一股歹人混入京城想要破坏汉王登基大殿,如今我们已经锁定他们藏身之所,现在正要去将他们捉拿归案。”
“真是岂有此理!”谢平安闻言,恼怒的沉喝一声,“汉王为天下太平可谓是付出了多少心血,那群不知好歹的跳梁小丑居然想要阻止汉王登基?耿千总,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浔山男儿各个浑身是胆……”
耿恭忙打住他道:“多谢谢管事拔刀相助,不过这群歹人在我汉军面前就如土鸡瓦狗,不劳您费心了,时间紧迫,就此别过……”
说完,耿恭带着三百士兵继续向前赶去,却见三百人中新增的火铳手足足有一百人之多。
“打死这群狗娘样的,只可惜这样建功立业的机会,我谢平安不能参与,实在让人可惜。”
谢平安摇摇头,继续带着下属向自己所属府衙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