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啊~”
“豁出去了,妈的,杀啊~”
“反了~不过了~”
夜幕下的云州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四万怨气冲天的隶元地方军,嚎叫着杀向只有两千守军的云州城。
在方达和唐绝等各级将领的蛊惑下,毫不知情的地方军士卒直接将矛头指向云州城内那群不把自个儿当人看待的士绅,推着攻城车,扛着云梯向那四丈多高的城头扑去,誓要拿命去“讨个说法”。
“飕~”
“噗~”
黑暗中,一支冷箭疾驰而出,命中了城头垛墙后刚探头的守军,但闻一丝刺耳的破躯轻响,那名守军的咽喉初已被锋利无比的箭镞洞穿了个窟窿,飞溅的血液伴随他那精瘦的身躯一起,仰面倒在了城头之上,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顶住,不要让他们过来,别趴着,都起来啊……”
城头的守官弓着身子游走在城壁之上,对着那些握着兵器缩在垛墙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守军官兵不断大声吆喝叫骂。
“飕飕飕……”
城外的弓箭手不停弯弓攒射,将内心的不满和愤怒,尽数伴随绷弦的羽箭激射而出,压的城头守军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一,二,嘿~”
“砰~”
一把高耸入云的云梯随着攻城士兵的一声呐喊,重重的贴在了墙面上,下一刻,一队士兵单手举盾,单手抓住扶起不停向上攀爬。
“不要让他们上来,把他们赶下去,你们在干什么!弓箭手,弓箭手人呢?”
见到这一幕的守城官急的是嗔目欲裂,抓起边上一名吓的痛哭流涕的守军士兵推到垛墙口。
“啊……我不想死……”
那名守城士兵看到云梯上一串蠕动的身影在夜色之下宛若成精的蜈蚣,吓得浑身发抖,大声哭喊了起来。
“噗……”
不过,黑暗中一支闪烁寒光的箭镞透穿了他的头颅,带出几点乳白色的秽物,彻底帮他解脱了恐惧和不安……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云梯贴到了城墙之上高高的竖起,云梯下方挤满了怒火滔天的士兵,争先恐后的向城头攀爬而去。
“冲~”
“嘿~”
“砰~”
在城墙变的岌岌可危的同时,笨重的攻城车也在士兵的推动下毫无阻碍的抵达了城洞内,随着攻城士兵用力拉动一下悬绳,那包有铁箍的椭圆型臂木狠狠的撞击在城门上,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
“呃~”
“嘿~”
“顶住啊~”
而顶在城门后的守军在冲撞车撞击城门一刹那,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后微微一仰,好在被身后的同伴死死堵了回来。
眼看城墙和城门即将失守,守城将领忍不住对身边的亲卫大声问道:“邢将军人呢?他在哪里?怎么还不见他人?”
亲卫颤声说道:“回禀将军,已经派了两波人去刺史府找邢将军了,至今还未见到有人回来覆命啊……”
“可恶!”
“啊~”
守城将领怒吼一声,提刀回头奋力一砍,直接将一名刚爬上掀落城墙,压倒底下一片人海……
“杀啊~”
越来越多的攻城士兵嚎叫着出现在城头各个垛口之上,他们手握盾牌挡在身前,对前来阻截自己的守军士兵狠狠的砸去,给自己和身后的同伴杀开一条血路。
不多时,城头之上已经跳下了好几条怨气冲天的身影,他们的瞳孔在黑夜中散发着夺命的绿芒。
“死~”
“噗呲~”
陈三纵身一跃从垛口跳下,在脚掌落地刹那,暴喝一声后,手中的佩刀刚好劈在一名守军士兵的天灵盖之上,但闻一声清脆的震响,那名守军士兵的脑袋尽是硬生生被沉重的刀锋给削去一半……
一刀解决那名守军后,陈三弓身落地,一个翻滚来到另一名守军士兵脚下,刀锋对准他的双足,就是一个漂亮的横劈。
“噗呲~”
“啊~我的腿~”
刀锋砍入双足,直没脚骨,随着刀身借势一甩,带出一片血弧飞溅,守军士兵当即丢掉手中的刀盾,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在夜空下回荡。
“呲……”
下一刻,陈三反手一刀划过那名守军的咽喉,又带出一抹沸腾的热血,将他带入了永夜的轮回之中。
城头的搏杀越来越激烈,凄厉的厮杀喊叫声和刀兵接触的碰撞声在整座城池蔓延开来,让城内的百姓都惶恐不安。
“噗~”
“啊~”
正在努力指挥战斗的守城将领,在垛口处砍翻第四个攀爬的乱军之际,一支冰冷的箭镞洞穿了他的肩胛,痛的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倒退数步。
“杀啊~”
“救命啊~”
“不,别杀我~”
“我投降,求求你了,不要杀我……”
眼看城头大势已去,不少早就被吓破心胆的守军士兵丢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乞求乱军能放自己一马。
然而,早已杀红眼的乱军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同僚手足,即使求饶当下也是毫无怜悯的挥起手中钢刀长枪,对着他们的要害重重落下……
“唉,守不住了……”
看着城头守军越来越少,守城将领叹了口气,咬紧牙关,拔出肩胛上的羽箭,来不及止血就忍着疼痛向城下转移。
“纳命来~”
然而,就在他刚踏上台阶一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等他一回头,却见一把虎虎生风的偃月刀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寒气,在自己眼中愈来愈大……
“噗呲~”
不等守城将领看清持偃月刀为何人,就感觉整个世界一阵眩晕四转,好不容易等眼前的眩晕停下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黑色的军靴。
接着他耳边的喧杂渐渐平息,然后意识也开始模糊,最终被无尽的黑暗所包围……
“哼……”
唐绝收刀望着眼前无头的躯体颈部正喷着激荡的鲜血,在他摇摇晃晃重重倒下的时候,嘴角浮现一道不屑地笑容,然后继续指挥大军收拾城墙上那群失去将领的参军。
“砰~”
“啪啦~”
城洞内,随着冲车不知第几次冲撞,原本结识紧闭的大门终于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蛛网裂缝,让推攻城车的乱军将领兴奋异常。
“一鼓作气,撞开它!”
“嘿~”
“砰~”
“轰~~”
厚重的云州城门终于被撞开一个巨大的窟窿了,椭圆形体的硬木直接将门后一名守军士兵的胸膛砸凹,巨大的掀力直接将他凿飞出去,撞翻了身后成片带我同伴……
“最后一次,冲~”
随着冲撞车指挥官又一次的呐喊,沉重的硬木撞杆再次被攻城的乱军拉扯到了极限。
随着他们拉绳的手一松……
“轰~~”
震天巨响声中,紧闭的城门终于被彻底撞开了,在一片碎屑飞舞之中,顶在城门后的守军齐齐被震翻在地。
“杀进去,鸡犬不留!”
“杀啊~~”
“嗷嗷嗷……”
大门洞开一刹,野兽狼嗥此起彼伏,无数乱军手持刀枪冲入城内,将阻挡在自己眼前的一切生灵,尽数砍倒在血泊之中。
乱军后阵中,望着火光下乱军士兵杀进云州城的方达,登时大笑起来:
“哈哈哈~兄弟们干的不错,传我军令,进城后纵兵三日权当放松犒劳,哈哈哈哈,进城活捉邢动这群狗娘养的……”
殊不知,此刻邢动以及刺史府的家眷以及那些官僚在听闻城外大军发生哗变的时候,早就以最快的速度回自个儿宅院收拾细软向东面的城门跑去,打算出城避难了……
此时此刻,谁都不会想去扭转乾坤,询问叛变缘由,只顾自己逃命要紧。
唯有侯龛的灵堂依旧孤零零的设立在刺史府正厅内,却没有了一个多时辰前的那股生气,地上满是东倒西歪的香烛黄符,似乎在嘲讽今晚发生的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
……
十月初一,元阳城……
说实话,许文静虽然身为军师,但他在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同样是一流的。
短短半个月时间,元阳城和周边地区的秩序在他一手策划之下已经恢复过来,那些流落此地的灾民和本地受灾的百姓都被他“以工代赈”的策略拉去开凿水渠,用以缓解旱情。
城里以及四下的治安也在他和马国成的打理下大幅好转,现在军督府所控制的隶元地区,焕发了久违的生机。
当然,该杀的人还是要杀,他从不手软,赈济百姓的粮草不足就直接拿当地的官绅开刀,半个月来死在许文静手下的世家子弟至少已经超过两百个,这还不包括被抓到牢里的等待定刑的。
但带来的收益却是显著的,许文静从这群世家弟子家中抄出了足足七十万石粮草,银子三千多万,金子三百万,玉器字画不计,不但把当初刘策赈济给隶元百姓的粮食给收了回来,还要了笔高额利息。
如今,许文静正端坐在元阳郡守府前,批阅着各随行司务送来的文件,一脸的惬意之态。
“云州已经开始动乱,是时候把它彻底控制在军督府麾下了,隶元作为军督霸业的第一站,
无论如何都要牢牢控制住,这也是我许文静登入庙堂,将来位极人臣的一次考验!”
许文静合上最后一本文册,伸展了下双臂,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就在这时,门外通传来报:“报,启禀军师将军,孟营使已率五千三百名新军抵达了元阳城外……”
许文静眼前一亮:“孟珙到了?太好了,速速有请……”
“报~”
不想许文静刚起身,又有一名通传来报。
“启禀军师将军,探马来报,百里之外发现大股叛军向元阳城这里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