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萧白和萧十一郎同时皱起眉头。
这三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方慕谨、卓而凡和杨渥,看着当初傲然绝尘的的七人如今已剩下这三人,真是讽刺。
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应该是已经做好了要长期奋战的准备。
“哼。真是赶不走的苍蝇!难道不知道这里不欢迎你们吗?”萧十一郎冷冷一笑。
海风吹过,方慕谨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落寞的沧桑,看着窝在萧白怀里的我,嘴角不由苦笑,“这次是墨家六大长老联名要我们过来的。一来,要把你从你身后的萧氏兄弟身边抢回来,这二来……。”
方慕谨低下头,俊美桀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颓然。
卓而凡苦笑,“这二来,墨家决定出动所有天下隐匿着的墨者,平荡这次的大乱。我们到这边,是来辅佐你的。”
“辅佐?”我一愣。
“是的。墨家六长老前天在金陵讨论一致决定,将墨家的执掌大权交割给你。不管你接是不接,现在已经是墨家生死存亡的一刻,希望你能看在墨主的面上,坐上这个位置。我们三个过来,就是接到命令……辅佐与你。”
我沉默。
杨渥看了一眼萧白,道:“若……若是要和我们三个成亲的话,我们六大家族手中的权利也可以交由给你。”
话一说完,我感觉到身后的萧白明显身体一僵。
我苦笑:“墨家什么时候怎么变得这么大方?竟然将那么大的权利都交给我一个才十七岁的丫头?”
卓而凡一声苦笑,道:“实不相瞒,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内,我们墨家的各部分舵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敌人像是对我们墨家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一样!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自邝王府一役之后,虽然根本并没有伤到墨家的根本,但是却在无意之中离散了许多墨者之间的感情。现在的墨家犹如是一盘撒沙,分部受到攻击,令人寒心的是近在咫尺的其他人却只会冷冷地旁观……。墨家六长老虽然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奈何毕竟身在权位,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求你。
现在,你是唯一能拯救我们墨家的人了。葚儿,我知道在先前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请不要因此而记恨墨家,你知道,其实在墨家,还真的是有很多人是真的为了这个国家昌盛而在努力的。”
我没做声,知道卓而凡说的不错。中华民族泱泱几千年的历史,可不是靠阴谋就可以延续下来的。只是……。我沉默,只是有些自责。墨家变成这样,何尝不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呢?恐惧着墨家庞大的力量,所以使用离间计分散墨家内部的团结,墨家现在走到这步田地,这其中,有着我大部分的“功劳”。
我推开萧白扶着我的手慢慢走回小木屋。路过三人面前,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待在我身边……的话,不许打扰到我的私生活!”
“葚儿——。”
萧十一郎看了看松了一口气的三人,冲着我的背影不满的大喊。
精彩纷呈的六月,当华夏大地普照在一片阳光灿烂的时候。战争的恶魔已经渐渐逼近掳来的都城西安。
李克用站在古老的凉州城墙上,迎着炙热的暖风吹拂着斑驳的脸颊,大地在日光下被晒得龟裂成一块一块。
“父亲,崎州的战报!”踏上城楼,李存勖就看见李克用一个人站在城楼上发呆。
“呃?来了吗?!梅葚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过来?”李克用接过战报,大略的粗看一下,眉头紧紧地皱紧。
“还是一个字——等。”
“她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嘿嘿,父亲还不了解她吗?不到最后一刻,谁都猜不透她的心思。这次将你明着调到崎州,却又让你偷偷地来到这离西安不到两百公里的凉州驻守,我想她接下来就要拿西安开刀了。毕竟,现在西安那边突然出现了许多不明的军队,着实很可疑啊!”
“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李克用无奈的苦笑,自从踏上了梅葚的贼船,几年来自己就一直在为她服务,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还乐在其中。时光荏苒,短短的四五年时间一直在战斗,可是,自己却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西安?梅葚还真是大手笔啊!……”
遥望远方,烟尘灼灼,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热浪。
“有半个月没有下雨了吧?父亲,城内的粮食快要用完了。去年霜冻,百姓的粮食歉收,现在派了士兵大量去采购也是来不及了。真的没问题吗?”李存勖皱皱眉头。
“阿——,没问题的。昨天你二哥来信说他已经到达江南,梅葚会解决粮草的事情!既然说的这么信心满满,也不妨相信她一回。”
“二哥去了江南?我这么不知道?”
“他说要去找那丫头问清楚一点什么事情!前阵子从山西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不好,应该是关于他着手的贸易方面的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吧?毕竟,梅葚自作主张的闭关锁国,让他的损失很大啊!”
“是吗?!……就不会是私人原因吗?他那个样子,特意去找梅葚能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哈……,存勖啊!感情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们太多,毕竟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只是梅葚这女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要成为能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的话,就必须要成为人上人才可以,不是我打击你们,按着现如今你们的实力,现在论这些还是太早了!”李克用看着自己的儿子,短短的几年下来,随着自己南征北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落成一个成熟可靠的英俊少年,刚毅果敢,早已可以接下自己的班。只是……感情一事,不是单方面喜欢就可以的。自己这个父亲没办法插手,但也不希望他们自己陷进去,毕竟,那个人的身份太复杂。
“我明白的。所以这次的战争我们非胜不可,父亲,等战争一结束,我就会上门去提亲。不想再等了,到时候不管她答应也好,拒绝也罢!总好过我在这里心神不宁的胡乱猜想。二哥喜欢梅葚,我也知道,我不介意来一次公平竞争。不过,这次战争结束后,我应该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将军了吧?”李存勖看着父亲,嘴角慢慢骄傲的勾起。
洛阳城东郊的马道上,一架简朴的马车正在缓缓的前行。由于最近朝廷颁布了闭关锁国的政策,所以整个洛阳城也跟着清静下来。马道两旁的粗壮的荫密树林将马道隔绝成一个幽静的世界,任凭树上蝉鸣不止,马车内却丝毫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
车内,一个身穿青白薄纱的男子独自坐在车内自斟自酌,倒也显得逍遥自在。
可仔细观察才发现,任凭马车在路上如何颠簸前行,男子面前的酒杯内的酒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舞墨飞扬,男子抬起头来,是一张完美到了极点的俊颜。直挺的鼻梁、深邃朦胧的双眸、紧泯的薄唇,一切都像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男子一下子将杯中的美酒饮尽,脸色却阴郁下来,忿忿的将手中的酒杯对着车窗扔了出去,仰头躺下。
突然,树林的两侧传来阵阵破空之声,很快,锋利的箭矢就像是雨点一般射向马车。
男子冷冷地勾起嘴角,双手在车辕上轻轻一按,马车顿时解体。辕木横飞,箭矢一支都没有射到男子身上。
“出来吧!你明知道这些东西杀不死我。”男子负立双手站在马道中央。
“莫君的身手天下无敌,这些小玩意又怎么能入你的眼。只是不知道莫君在这天下一片风声鹤唳的时候过来找我,有何贵干?”
“呵——,没事就不能过来了么?!”
“不,你能过来,我当然荣幸之至。可是我知道,莫君可是大忙人一个,此时你出现在我的山门前,恐怕不会是过来找我喝酒那么简单吧?”
“为什么要杀死梅葚?”
“……”
“现在还不是我们曝露身份的时候,为什么要杀死她?大唐天下,颠覆指日可待,可你却要在这个时候杀死她,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太危险了。”空气中传来一阵颤抖,随即,一个欣长的身影出现在男子的面前,背负着双手,人影将自己埋进黑暗之中。长长叹出一口气,苦涩一笑,道:“我们把自己的宝都压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才发现,我们培养出了一个比朱温更可怕、更精明、更有野心的怪物。有这个怪物存在的一天,我们的野心就一天不能实现。其实,本来我们应该在她落入隰州战场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这一点才对,只是那个时候朱温这猴子急于脱离我们的掌控,时候又因为她是女人的身份才没有重视起来。
对朱温的讨伐战中,她就算没有我们的支持都有可能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战胜获得那场战争的胜利,她无时不刻表现出来的那种御下的能力,就连一直桀骜不驯,不服我们管教的李克用都被他驯服,你想想,这样的女人,却能够在我们布下的层层监管中茁壮成长成今天这个地步,将来带给我们的灾难绝对是会比朱温来的更严重。
我之所以到现在仍不杀他,完全是因为她带给我的惊喜太多,让我忍不住还想看看她还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而已。禁锢了雏鹰的翅膀后,鸟儿再也不能展翅飞翔了吧?”
“……”
房莫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影,炎热的六月,竟让他感觉到阵阵寒意。一个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能杀死的男人,才是最可怕的疯子吧?比起他来,房莫感觉到自己善良的就像是一个天使。
“朱友硅那里呢?”
“朱友硅?!呵呵——,答应给他一个护国将军的位子,他可是干的比谁都起劲。现在他已赶往吐蕃,与耶律阿包机的遗孀述律氏接上了头。相信再过不久,任她梅葚想要用锁国禁城的办法分割我,也是手忙脚乱来不及回援了吧?哼——,想要困死我?!她真当我还是昔日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吗?”
房莫摇头,道:“不……,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已经是准备孤注一掷了,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你……好自为之。”
人影一愣,道:“什么意思?你想现在退出?将我俩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哈?难道你忘了,你现在高句丽国师的身份是谁帮你取得的?”
房莫笑道:“我知道是你。不过我更知道你不过是刚好需要一个人帮你扰乱高句丽的内政而已,以便你将来获取大唐政权之后也顺便将高句丽收入囊中。而你,不过是看上了我夜鬼门囤积了两百年可以媲美墨家的朝廷黑暗势力罢了!若抡起利用来,咱们可是谁都不欠谁。现在我的所有秘密都被梅葚洞悉一空,加上我的暗中实力现在都被她监视着,我可是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你害怕了?”
“呵……怕?当初你我联盟的时候可是说好双方平等的,现在你瞒着我就偷偷对梅葚用了毒。将梅葚逼得狗急跳墙,将我的计划破坏殆尽。我想我们之间的联盟已经没有了诚信,这让我接下来如何相信与你?倒不如现在各显神通,看谁能登上那权力的巅峰吧!”房莫淡淡的回首,俊逸魅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莫名的神情。
看着房莫渐渐走远的背影,黑暗中的人影转过身,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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