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少年脸色有些红,不是羞臊,而是着急没人相信他。
“我说的是真的。”
可惜众人只是嘲笑不断,更多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猜测王老师的疯的原因,没人关注他的“哗众取宠”
壮硕少年最后长叹一口气,失望走下讲台。
走到小眼镜旁边的时候,小眼镜突然扭头,“我相信你。”
“谢谢,可是他们不相信。”
“他们相信很重要么?”
壮硕少年眼神先是一懵,然后恢复清明。
“是哦!他们相不相信重要么?”
壮硕少年笑了笑回到自己座位上埋头学习。
叮铃铃。
随着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陈缘来从睡梦中醒来,“该吃饭了。”
大食堂五毛钱一个的干菜包子,他买了十个,还有一碗豆腐脑,多点豆腐,少点汤,香滑润口。
下午两点上课,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午休,他没有回宿舍午休,而是径直走向学校大门口。
走出学校外,往东三百多米往北一拐有个小胡同口,里面有一排矮矮的房子,破旧和古老是它的代名词,这些“古董”房子在魔都越来越少了,这里住户大多是“钉子户”
“老六家寿衣店”是这条小胡同唯一家店面,老板江湖人称六爷,听人说年轻时候下过无数斗,是倒斗界的老前辈了。
可惜一生没有子嗣,曾经也有过老婆,后来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人家都说他太缺德了,所以上天降给了他惩罚。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结婚,随着年龄大了,再加上国家严厉打击,六爷也不倒斗了,专心开了一家寿衣店,靠着扎纸人、做寿衣、订制骨灰盒谋生,偶尔也会做一做葬礼司仪,毕竟六爷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一辈了。
“六爷吃饭呢。”
老人银发银须一身唐装,看起来颇有风度,“是缘来啊,你小子今天走运,早上刚接了一个单子,我去给你拿出来看看成色怎样”
六爷笑呵呵放下手中碗筷,大步流星走进内堂。
陈缘来没有说话,环视一周,不是花圈就是纸人,没有什么好看的,反而有种莫名的阴森。
“嗬,六爷生活不错。”
看着小桌子上有酒有肉,陈缘来一阵羡慕,可他不能吃,爷爷曾经说过,不能乱吃他人的东西,尤其是冥人,凡是和鬼物打交道的人,通通称为冥人。
不一会儿,六爷从内堂走出来,脸色微红,气血很是足,手里捧着一块红布,红布里包裹着一件黑漆漆的东西。
“怎么样?这个单子接不接”
“接!老规矩,三七分。”
陈缘来一把拿来那块红布包裹。
六爷点了点头,“你小子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老人家”
“六爷的钱用来玩,小子的钱用来吃饭。”
“你小子太聪明了,我不喜欢,呵呵,相信你的爷爷曾经也不喜欢你。”
“六爷喜欢缘来,不喜欢缘来,缘来口袋里没有少过一分钱。”
六爷拍了拍额头,“你爷爷和你一模一样的倔,行了,钱已经打你卡里了,五百万不少一个子。”
“多谢六爷。”陈缘来抱拳一礼,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六爷,小子需要一根欣欣的手指。”
“你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六爷脸色阴沉了下去。
“我喜欢她,一如既往地喜欢她。”
六爷背对着陈缘来,叹了口气,“放弃吧,你搜集三年了,才搜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差的太远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六爷不相信缘来”
六爷转身认真看了一眼稚嫩的脸庞,
“不,我相信你,你比你爷爷的天赋更加是个逆天。”
“可是你能活到十八岁吗?”
陈缘来沉默了,十八岁么?我真的可以么?
“我尽量吧。”
他心情很郁闷,就像考试得到九十九分回到家给爸妈炫耀,可是爸妈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还差一分。
可就这一分,人力岂能达到。
陈缘来转身走了,快出胡同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句,“手指就在下次交任务的时候交给你,我给你保留着。”
陈缘来笑了,我会努力的,为了你,为了我,更是为了爷爷。
回到宿舍,取出红色小包裹,就一节黑黝黝的不知名骨头。
“看来是你是中毒死了。”
“想害你的人真歹毒。”
“他竟然没有一下子让你痛快的死掉。”
“你很痛苦对不对”
“他折磨你了吗?”
陈缘来从床底下拿出黑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牛皮油纸,一把手术刀,还有一把小锤子。
他先将骨头上的黑漆漆的东西仔仔细细刮掉。
“都渗入骨髓了。”
表面的漆黑刮掉,剩下的乌黑发亮的骨头,有种淡淡的荧光。
“还好今天是阴天。”
说完,就拿起小榔头将骨头敲碎成粉末,用牛皮油纸包好。
“呀!快两点了,晚上回来再处理你,等我,不许乱跑。”
陈缘来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后,拿起书本走去教学楼。
王老师的事情在所有人生活里可能仅仅就是一段插曲,到了下午基本就没有几个人提起她,她也不会再出现于众人的生活之中。
生物课,化学课,数学课,还有一节自习,全程睡觉的陈缘来,丝毫不知情,老师们早就对他放弃了,所以他总是一个人孤身坐在角落里。
尹雪敲了敲桌子,“陈缘来醒一醒,明天是星期六,班里聚会去爬山,你参不参加。”
陈缘来朦朦胧胧点点头,爱玩的他怎么会不答应。
“明天几点”
“明天早上八点,小西湖聚合,咱们去罗刹山。”
“哦好。”陈缘来皱了皱眉头,为什么选择罗刹山呢?
是想找刺激吗?
晚上吃饭完就回到宿舍继续开始工作。
看着黑色沙砾状的骨粉,陈缘来笑了笑。
“五百万的生意,这种程度倒也值了。”
将一切需要的东西都放进黑木盒,塞到床底下后,他就躺在床上开始睡觉。
不多时,细微的打鼾声传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的天色越来越黑,黑的阴沉渗人。
再醒来,陈缘来掀开身上的寿棉被,从床底下爬出来。
接着开工干活,将黑木盒从床底下拉出来。
“哎……不要太难缠了,否则我都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