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云看了看周天龙,像是松了口气。顿了会。道:“鹏万里一家安全脱险,料想,今夜‘四大护法’不会再有动作。时候不早,诸位都到客房歇息,明日还有要事相商。”
众人连连拱手称是,各自出了大厅由府中下人引路,到客房中休息。大厅里只剩下韩飞云、韩星与周天龙三人。
韩星见机会难得,忙将心中重重疑惑和盘托出。
韩飞云略一沉吟,缓缓地道:“本来你神攻未成,身上又有伤,江湖上的事,不想让你知道。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想瞒怕也瞒不住。还记得三年前‘穹窿山’一役吗?雷破天死在我剑下,柳鹏飞被你踢落深涯,由于你师叔与胡千秋不能通力配合,让‘四大护法’逃脱。”
韩星道:“原来群雄口中的‘四大护法’真的就他们四个该死的家伙。”
韩飞云沉重地道:“若光是他们四人兴风作浪,还好对付。可惜,他们只是小角色,难缠的不是他们。”
韩星忙问道:“谁?”
韩飞云道:“柳鹏飞!”
韩星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道:“他……他不是被我踢落深涯了吗?难不成他……他没有死。”
周天龙道:“非但没有死,还重出江湖,想称霸武林,逼师兄让位,让武林同道臣服于他。记得清凉山上你与独孤无恨决战时,那柄暗中飞出的小刀吗?”
韩星突然想起那柄小刀,短小精致,其形如柳叶,突地若有所悟地道:“那发暗器之人是柳鹏飞,那小刀形如柳鹏飞的柳叶刀……”
韩飞云道:“从那时,柳鹏飞已经重出,他利用那柄暗器,想激怒独孤无恨,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嚣也是‘四大护法’暗中操纵,他们的目的就是让群雄与独孤无恨两败俱伤,好坐收渔人之利。庆兴当时有清元大师劝阻了独孤无恨,他们的阴谋诡计才没有得逞。”
韩星咬牙切齿地道:“这该死的狗贼。哼!当年他就不是爹的对手,今日量他也是个跳梁小丑,就会做这些下流勾当。”
周天龙苦涩一笑道:“倘若真如你所说,就好了,可惜,这家伙今非昔比,何况,师兄重伤在身……”
韩星心里又是一阵内疚,担忧地道:“爹与他交过手了?”
韩飞云道:“只过了三招。”
韩星道:“如何?”
韩飞云道:“牛刀小试,彼此探个底。爹爹心里有数,星儿不必担心。”
韩星看得出韩飞云是宽慰他,更是忧心如焚,急切地盯着周天龙,希望他告知底细。
周天龙索性也就不瞒着,沉重地道:“这家伙也不知哪里学了一套莫名其妙的刀法,出神入化,而且内力雄浑刚劲,师兄以带伤之身与他教量,胜算不大。更严重的是,数日来已有七庄十二寨的首领落入他手,成了与师兄抗衡的筹码。昨日,他下了战书,以这些人要协,硬逼着师兄明日与他在清凉山上决战。与独孤无恨一战,十大高手多半重伤,如若,师兄这面大旗一倒,群雄便都不得不臣服于他。这个小人恐怕是从那三招中试出了师兄重伤在身,才这么的有恃无恐。为救同道,师兄非应战不可,可这一战确是凶多吉少。胜则武林可安,败了,就只有死,群龙无首,就算我等势死不肯服从,也是一盘散沙,再也无法与之抗衡。渐渐的整个江湖必将落入贼手……若不是这些日子,提前探到了一些消息,早早的出手防御,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落入他的手中。那么事态就更严重了。”顿了顿道:“你一定疑惑,这些天发生的事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许多人莫明其妙地念你的好是吗?这正是师兄用心良苦的地方。你习魔剑,早晚是武林一大隐患。如今,大难临头,群雄还无暇顾及你,等到此劫过后,终是不能让你为祸武林的。你虽已开始习陨剑,但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群雄势必千方百计铲除你,你也决不会坐以待毙,争将起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身为盟主,师兄不忍见生灵涂炭,身为父亲更不忍见你身首异处。便想趁这次机会将你与群雄之间的误会化解,你若能与同道和谐共处,相安无事,他死也瞑目了。是以每家有难,他都化装成你的模样,救人于危难,内怆严重,实在不能前往的,也让我装成你。人是我们救的,功劳全是你的。这样群雄自然对你另眼相看,也不至于再为难你了。加以时日,你练成陨剑,人家也就记不得那个魔少韩星了。本来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刚才差点让你这个真韩星给揭了底,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还真露馅了……你纵还有半点良心,今后也要好自为之,才算对得起师兄。”
可怜天下父母心。韩星望着此时显得那样瘦弱跟疲惫的父亲,再度因为他的良苦用心,热泪盈眶,哽咽难言。
韩飞云慈祥地道:“爹知道星儿懂事,一定是听说了江湖有事,才迫不及待地回来帮我,不过……”说着突地伸手点向韩星。
父子二人近在咫尺,韩星猝不及防,瞬息之间被父亲封住穴道。一时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莫名惊诧地盯着父亲。
韩飞云解释道:“大战在即,爹若让你离开,你一定不肯,只能这样。你现在还不是柳鹏飞的对手,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保存实力,尽快地练成陨剑。爹此次若败了,武林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爹现在就送你回‘望瑶居’,你好生在那里习武,爹才不至于分心惦记。”
韩星哪里愿走,眉头紧促,惶恐至极。
韩飞云感楚于心,又是欣慰又更加怜惜。硬狠下心肠,吩咐周天龙招呼来下人,准备了马车。
纵使韩星万般不愿,也身不由己。只能任凭父亲将他扶上了马车,父子二人连夜起程奔往“望瑶居”。
夜黑风高,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剧烈地颠簸,韩星的心绪更加的不宁。除了担心韩飞云明日一战的胜败生死之外,那颗心仿佛还被什么东西使劲地撕扯着,慌乱并忐忑。可无论他如何期望并乞求地凝望着韩飞云。韩飞云都没有解开他的穴道,甚至连话也始终没有让他说。
也许韩飞云是怕自己禁不住韩星的乞求,而改变主意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韩星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似乎某个地方有人正在迫切地召唤着他……声嘶力竭、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