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云被四高手步步紧逼,当真已是有口难辩,苦不堪言,想想自己为铲除魔王费尽心力,不畏生死,如今却落得个帮凶的骂名,情绪十分低沉。颓然道:“是非黑白自有公道,在下虽称不上英雄,但自栩一项光明磊落,出卖同道玷污祖先的事,是断然不会做的,此事确实蹊跷,怪不得众位怀疑,既然如此,在下自当先将这盟主之位让出,等待一切真象大白,再由各原老另行安排。”
清元大师颔首道:“如今此事唯有如此。”
柳鹏飞道:“出卖武林,岂是让出盟主之位便可了事的,大师这么说恐怕是存心偏袒韩飞云。”
清元宣了声佛号,道:“老衲并非偏袒盟主,是非曲直一时间尚难以认清,为免武林生出太大事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柳鹏飞冷冷地道:“大师言外之意,就是不相信我四人的话了?这也难怪,韩飞云是大师与众老钦定的盟主,如今得知他如此不屑,一时间确实难以置信。不过,他出卖武林一事是千真万确的。一个勾结魔枭,残害三千之众的败类,就这么让出盟主之位了事,恐怕大师容得,群雄却不答应。”
他道是冠冕堂皇,振振有辞,竟迫得清元一时间无言以对。韩飞云见一项斋心仁厚,德高望重的清元大师,因自己而受到柳鹏飞的指责,又是感激又是不安。体会到人心险恶,更是愤懑不平,先是抚慰清元道:“大师怜惜之情,晚辈心领,但今日之事已不是三言两语所能道清,大师还请回避,免得被无耻之人污了清誉。”转对四高手,语气简直已经冰冷:“四位既然非致在下于死地不可,我纵有百口也难辩,那要杀要剐,息听尊便。有本事的尽管上来。”
人们立即静了下来,谁都看出韩飞云非但话冰冷,连表情都已变得冰冷,他开始愤怒!
韩飞云很少愤怒,他平时总是那么彬彬有礼,温和可亲。但是越是这种很少愤怒的人,愤怒起来才越可怕。
四高手并不惧怕他,即便以前惧怕,现在也不会,一个人的本事再高,倘若身受重伤,又全身十七处大穴被制,也一点都不可怕了。三岁孩子也用不着怕。何况韩飞云的表情也只是冷了片刻,就缓和了下来,他实在不习惯这样面对别人,剩下的就只有无奈。
柳鹏飞第一个暴喝道:“事到如今,你不向众英雄认罪乞饶,竟还敢仗势恐吓,你当真以为众英雄不敢杀你不成,告诉你,纵然别人怕你,我柳鹏飞却不怕,哼!你即找死,那我今日就替天行道,珠了你这恶贼!”话落突地出刀,他的柳叶刀在一刹间闪电一般射向韩飞云。
觉得韩飞云该死的人,已料到今天先出手的定是柳鹏飞,不想被连累的都已飞快地闪向一旁,柳鹏飞刀快,他们闪的更快。
霍然间,柳鹏飞刀已变式,发出“唰唰”的响声,恰似满树柳叶风中作响。同时刀已非刀,而变成一团散叶,翻卷着射向韩飞云,
刀非刀,叶非叶,刀成了叶,叶便是刀。
锋芒,锐利,杀气逼人,了解柳鹏飞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惯用的杀人手法。
韩飞云当然也知道,可惜他现在丝毫动弹不得。别说柳鹏飞的柳叶刀,就是三岁孩子随便拿一把三寸的水果刀也能致他于死地。他只有闭目等死。
柳鹏飞嘴角已现出一丝狞笑,每杀一个人之前他都习惯性地会现出这种笑容,而当笑容最酣时,他的刀也已剌入对方的心脏。但此刻未待他笑容浓郁,便忽见一点寒茫,从韩飞云身前射出,射向他的刀,那寒茫耀眼快捷,仿佛天外一颗流星划破长空,飞逝而来。
柳鹏飞一怔,刹然间便闻“镗”的一声,他直感觉虎掌发麻,柳叶刀差点脱手而飞,破不得以只得收刀,闪向一旁。在他向后闪身时,那剑光已然消失,在他落地尚未站稳时,已然看见一条修长的蓝色身影稳若泰山地矗立在眼前。
这蓝衣人看来也只不过二十三四岁,脸白如玉,十分俊朗,炯炯明目中闪烁着几许冷傲与愤然。除了韩飞云能在瞬息之间使出“天外飞星”的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周天龙——韩飞云最亲密的朋友和兄弟。
柳鹏飞这一招挫败还小,想到周天龙一出现,必然对于他们的事大为不利,不禁怒上心头。却又不敢戾言相斥。他纵敢对韩飞云大呼小叫,也不敢对周天龙有丝毫不敬。,周天龙武功当然不比韩飞云高强,资力、地位也远不及韩飞云,但就是有许多不惧怕韩飞云的人却却怕极了周天龙。因为韩飞云温文友善,平易近人,通常能用嘴解决的事情,从来不动武。哪怕是再无理取闹的。周天龙眼里却容不得沙子,而且性情粗暴,通常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从来都懒着张嘴。敢在韩飞去面前大呼小叫的人,在周天龙面前通常屁都不敢放。是以从韩飞云接任盟主之位以来,江湖上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纵可凌云上,莫惊九天龙。”意思就是说韩飞云或许还惹得,却千万别惹周天龙。但师兄弟二人总是相互支持,亲密无间,周天龙对于韩飞云又是尊敬又是恭顺,事事唯命是听,是韩飞云最坚实的支柱和最得力的帮手,是以又有“凌云易,破龙难,龙飞云腾,坐北朝南,稳若泰山。”的说法,意思是韩飞云有周天龙的拥护地位稳固,丝毫不可动摇。也正因为这样,柳鹏飞才觉得今天的事情有麻烦了,勉强笑了笑,道:“原来是周公子,别来无恙!”
周天龙冷“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韩飞云死里逃生,勉强笑了笑,道:“师弟,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天龙转顾韩飞云,表情顿时变得恭敬,恭声道:“怕师兄有要紧的事情吩咐。见已无线索可寻,就赶紧回来了。”
韩飞云竟像是忘了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忙问道:“怎么,一无所获吗?”
周天龙正看韩飞云的伤,见伤势严重,暂且也顾不得向四高手执问,忙从怀里取出一粒红色丹丸让韩飞去服下,见他穴道被制,疾出双指。倾刻间将十七处穴道尽数点开。接着撕下自己的衣襟为韩飞云包扎伤口,听韩飞云问及他事,边包扎边回答道:“对于梅天寒的事,着实是一点珠丝马迹也没抓到,不过道洗清了海沙派梅家的嫌疑。梅沙海一直守在大漠,根本没离开过,虽说曾与中原武林有过过节,但据我了解,梅家武功平平与梅天寒相觑甚远,梅天寒的事,我敢断定与他们无关。”
原来周天龙是受韩飞云所差,前去大漠调查海沙派梅家是否与梅天寒有关系。如今归来,结论虽简单,但黄沙卷地之境,饱经多少舟车劳顿、挫折坎坷、甚至生死危机,周天龙虽不说,韩飞云也能体会得到。关慰地道:“师弟这一路辛苦了!”
周天龙笑道:“还好,只是没能查出关于梅天寒的线索,叫师兄失望了。”
韩飞云道:“你洗清了海沙派的嫌疑已经功不可没,师兄何来失望。”
周天龙汇报完此事,伤口也包扎好了,见韩飞云已不再发问,这才转过头面对柳鹏飞,俊目如冰,冷冷地道:“如果我不出现,看来你真的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师兄。”
柳鹏飞虽说惧怕周天龙三分,但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也不能示弱,强作从容道:“在下也是替天行道!”
周天龙戾斥道:“狗屁!你们在这儿所说的话我全听见了,而且也听得很明白,分明就是你们心怀叵测,故意在这儿扇动是非。”
原来他已来了许久,一直在暗中静听,见柳鹏飞突然向韩飞云发难,才忍不住现身出手相救。
柳鹏飞道:“周公子是说我们四个,在冤枉盟主了?”
周天龙冷“哼!”一声道:“师兄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们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