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陆寻心里就有些闷得慌。
前世的晏池一直到三十出头,且登上高位了,都一直没有成亲,也没有什么要成家的想法,也因此陆寻重生之后一直也没有想过晏池有娶妻的可能。
不过,她都已经重生了,将来的事想来也会与前世有许多的不同。
就说晏池,如果这一世他能一直留在陆家,总不能一直不成家,二伯母可一直盼着晏池光耀门楣,再替二房传承香火呢,又怎么可能让晏池一直孤身一人?
但是!
三哥就算要娶妻,也该娶个像未来大嫂那样知情达理的才对。
李慧淑……
哼!
她都看不上,三哥前世挑了十几年都没挑中满意的,又哪里会看得上李慧淑?
这样一想,陆寻的心气儿倒也顺了过来。
看着李慧淑,她就像是自己手里捏了什么珍宝一般,很是得意的一扬头:“对啊,那是我的三哥!”
话说完,都不等李慧淑再问什么,陆寻就悠然转身,领着青时和青灵一路回了花厅。
在她身后,李慧淑满心恼怒地看着陆寻的背影。
陆寻回到花厅的时候,陆滢和陆音正在与自己的手帕交们说话,不时还拿了帕子掩唇轻笑,见着陆寻回来,两人都先后与身边的人打了招呼,然后来到陆寻的身边。
“寻姐儿,你先前去哪儿了?”陆滢问。
陆寻这一走,也确实离开了好些时间。
陆音也跟着道:“这里可不是咱们府里,要是乱走出了什么事,三婶还不得急坏了?”
陆滢和陆音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平时也都被周氏和章氏耳提面命,因而对后宅里的许多事都是有所了解的,这京城各府后宅里,在这样的场合里出了事毁了一辈子的闺阁千金可是不少的,她们当然也担心陆寻会在赵家出事。
都是姐妹,她们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就算平时在府里姐妹之间有些小摩擦小争执,但只要离开了陆府,她们总是一体的。
陆寻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见着两个姐姐眼里的担心,她抿唇笑了笑,安慰陆滢和陆音道:“大姐姐,二姐姐,你们放心吧,我先前也就是喝多了茶水去了一趟净房,也没在赵家乱走。”
陆滢和陆音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陆寻又道,“先前回来的时候,我倒是碰到了赵家少爷与三哥。”
“赵家少爷和三哥?”陆滢和陆音都不解。
陆寻点点头:“三哥与赵家少爷是同窗,这次也是受了赵家少爷所邀才会临时告了假来到赵家,三哥原是想来与母亲和两位姐姐打个招呼的,不过这后宅里女眷众多,到底是不好过来,所以只让我与母亲和两位姐姐说上一声……”
陆滢和陆音这才了然。
“三哥还说,他们只得向先生告了半日假,等会儿吃过酒席之后就要赶回书院,今天就不回府了。”陆寻道。
想到先前晏池的狼狈模样,她又忍不住抿起唇。
陆滢和陆音这时正因为晏池出现在赵家而有些惊奇呢,倒是都没有发现陆寻的异样,两人点了点头,便也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又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就有赵家的丫鬟过来招呼着花厅里的众女眷们入席了。
卫氏这时也与别的夫人寒暄完了,回头领着陆寻姐妹三人一起入了席。
卫氏与同辈的夫人们坐了一席,陆寻姐妹三人则与各府的千金们坐了一席,一张桌子上坐的都是正明媚鲜妍的小姑娘,叫旁边的夫人们只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想要扬唇,更有些夫人坐在一起,不时往这边看过来,眼里不无默契。
陆寻见状偷偷笑了笑。
这样的场合,跟着家中长辈作客的本就是些适龄的姑娘家,家中有儿子的夫人们看中了哪家的千金会试探着通气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桌上的各府千金们大抵也都是明白这一点的,因而一个个都正襟危坐着,不敢有半点失礼之处。
就是陆滢和陆音,也都是如此。
能轻松自如的,大概也就只有才十二岁,压根儿就不用担心自己会与婚事扯上关系的陆寻了。
吃了酒席之后,姚氏这个主人又安排着众人看了大半个下午的戏。
戏班子请的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德盛班,有不少喜好此道的夫人看得如痴如醉的,但那些都才十几岁的闺秀们却少有喜欢听戏的,姚氏便也干脆让李慧娴和李慧淑帮着招待了各府的千金们一起去园子里玩。
陆寻没有去园子里。
她虽然不如何爱听戏,但比起去园子里与众人玩些小游戏,她倒也能在卫氏身边坐得坐。
是以,到了最后,其他闺秀们都去了园子里,倒只有陆寻一个人一直坐在这边听戏。
姚氏将卫氏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听戏之余还没少往陆寻身上打量,还笑着与卫氏道:“府上三姑娘倒是个贞静的好性子,难得小小年纪就能坐得住,想当初我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有了机会就想着四处去野了……”
颇为赞不绝口的样子。
卫氏本就疼陆寻,听了这话自然觉得与有荣焉,但心里得意之余,表面上总是要谦虚几句的。
“夫人过奖了,别看这丫头现在坐得住,平时在府里那也是像只皮猴儿一样,我和她父亲可没少为她操心,今天大概也是见了府上两位表姑娘的娴雅出众,这才转了性子了……”卫氏笑着道。
花花轿子人人抬,姚氏这般夸着陆寻,卫氏总也要夸回来。
只不过,赵氏膝下只有赵玉一个独子,卫氏便也只好夸一夸李慧娴和李慧淑姐妹了。
李慧娴不用多久就要嫁到陆家来,当着姚氏的面夸一夸李慧娴,倒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姚氏跟着又将陆寻好一通夸,直夸得陆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卫氏半点也没有说错,前世这个年纪的她,可不就是有点机会就想到处跑么,若不是有前世出嫁之后那十几年的经历,她又如何能在现在这样的好耐心听着戏台上的戏文坐得稳稳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