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染上清幽峰的天空,郁寻才松了一口气,躺在她的房间里休息。
澜越身上的疤痕太多,很多又是几年前留下的,加上他中毒而哑的嗓子,以及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身世。
还有那股莫名其妙的煞气,真是让她头疼死了。
若非进入天问宗,就代表俗世的一切全部拦腰斩断,她还要苦恼怎么让澜越放下仇恨,担心澜越被仇恨蒙住眼睛,从此失了本心。
师尊这玩意儿,真不是人干的!
再想想,三天后的拜师大典……
她瞬间有种想要退货的感觉!
不过好在今天这一天算是过了,她终于能够休息休息了。
窗外悬挂在梧桐树梢的月亮敛去清辉,若隐若现的疏影在地上纵横交错。
一片寂静中,新入住人的房间里却发出了细碎的声音。
小小的身影负手而立,眸子中冷光微闪,周身的气势倾泻而出,冷血,无情。
他的身前跪着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眉角的疤痕延伸到脖颈处,被衣服遮挡。
“尊上,属下并非执意如此,而是您进入天问宗,危机四伏,属下……”
澜越抬手,打断他的话,“本尊如何,还要你们做决定?”
男人一惊,“属下不敢!”
“本尊的师尊在这里,本尊自然也会在这里,你只需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到了时机,本尊自然回去。”
他的眼睛中划过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寒,杀意涌出。
“是,属下听令!”男人恭敬道。
“现在就滚!”澜越冷哼一声。
若非他在秋家行事不便,岂会联系这群野心比天大的属下?
何况,他只有越来越强大,才能站在师尊身边。
届时他将魔界拱手奉上,师尊一定会原谅他的。
男人站起身,迟疑道:“尊上,澜雪仙子修为深厚,您呆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她发现的。属下听闻,澜雪仙子与云崖上仙师兄妹情同手足,若是云崖上仙发现了你的身份……”
澜越神色微变。
前世便是云崖上仙发现了他的身份,告知了师尊,若是此次……
不若他先下手为强,除掉云崖?
师尊会难过的。
“与你无关。”他深吸一口气。
他只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被这群猪队友拖拉,云崖一定不会发现他的身份的!
男人咬咬牙,“属下……”
“滚!”澜越阴沉的视线凌迟般在男人身上一寸一寸的扫过。
真当他如今年幼,便能控制了吗?!
男人面色煞白,猛地跪下,“尊上,属下只是担心。”
“滚!”澜越再次重复。
男人犹豫之下还是离开了。
澜雪仙子在清幽峰可谓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即便能够呆在这里,也呆不长。
尽快离开,方未打草惊蛇。
澜越阴沉的眼神变幻莫测,心中更是惊恐不已。
若是被师尊发现了他的身份……
前世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师尊发现了他的身份,将他逐出师门,扬言从此恩断义绝!
不,他不要!
重活一世,他一定不会再让师尊抛弃他!
澜越疯了一样的冲进郁寻的房间,扑进她的怀中。
郁寻被撞的一个闷哼,睁开眼睛。
“澜越?”
她头疼的坐起身,小少年紧紧的抱着她,都快喘不过来气儿了。
澜越埋在她的怀中,想要说话,又想起自己在师尊面前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只能紧紧的闭上了嘴。
“不习惯?”郁寻想了一下。
拉开澜越,她挥袖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昏黄的光芒打在小少年的脸上,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惶恐不安。
是了,这么小的年纪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会不安的。
郁寻挪了挪位置,抱着澜越坐在床上,“今日便和我一起休息吧。”
澜越愣了愣。
师尊让他睡在这里?!
“不乐意?”郁寻看着澜越征愣的模样,磨了磨牙。
她想退货!
她想灭徒!
怎么可能会不乐意?!
他都要开心死了!
扒拉着被褥盖在身上,乖乖巧巧的躺在床上。
郁寻躺下来,“睡吧,我在这里。”
诱人的冷香愈发的浓郁,澜越闭上了眼睛,心中格外的激动。
要是知道能够和师尊一起睡,他早就这样做了!
想想前世……错过好几个亿!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利用自身条件呢!
一个身世凄惨的少年背井离乡成为嫡系弟子,师尊肯定会宠着的啊!
郁寻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感知到澜越的呼吸平稳下来,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澜越偷偷摸摸的睁开眼睛,贪婪的注视着郁寻精致的容貌。
师尊,他一个人的师尊!
真好!
缩了缩身体,他更加的靠近师尊的怀抱,暖暖的,好开心!
“别闹,睡觉。”郁寻眼睛都没有睁开,固定住闹腾起来的澜越。
现在的小孩子,精力都这么旺盛吗?!
大半夜的不睡觉,蹭什么蹭?!
澜越惊慌失措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一动不敢动。
师尊还没有睡啊……
“睡吧。”郁寻松开手。
他才不要!
他要等师尊睡着了,再看师尊!
……
柔和的光洒进房间里,澜越猛地坐起身,恍恍惚惚的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
师尊呢?!
师尊怎么不在这里?!
“咯吱——”
“醒了便出来用膳。”
澜越微眯着眼睛看着背光而来的郁寻,白色的衣袍高不可攀,冷凝的容貌不近人情。
这样的师尊……
好像前世骂他孽徒的时候……
眼看着郁寻又要说话,他噔噔噔的下床,小跑到郁寻身边,扯住她的衣袖。
丝滑的绸缎绝非凡品。
他身上穿着的也是,柔顺华丽,又很舒服。
“这衣服有些小了。”郁寻打量了一眼。
澜越穿着的是她小时候宗主给她买的衣服,放在储物戒中几十年,即便保存尚好,仍旧小了些。
何况这种布料也不是一般的布料,而是用灵力织就的丝绸,可以作为护身灵器用。
澜越笑了笑。
师尊穿过的衣服,即便是破旧的,他也会穿,也会喜欢。
何况是保存完好,只是小了些。
“暂时穿着,嗓子好了,再下山买。”郁寻牵着澜越的手,走出房门。
石桌旁坐着一位淡然出尘的男人,握着茶杯,“你们可算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