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凡的车子在大门外停下,因为踩刹车的时候太过急促,江楚凡和卓梦都被冲力推离了些地方,在椅背上颠了一圈。停稳了车子,江楚凡抿紧了双唇,他的双手握紧了方向盘,不去看坐在他身边的她,他冷冷地开口。
“下车。”
卓梦的身子被他冰冷的语气蛰了一下,打了个冷颤,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握上了门阀,她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有再次响起了。
“今天……只允许今天……今天过后,我不想再在这个家里看到你的身影,其他的地方……”
他有片刻地停顿,侧过头,他看着她的侧脸,表情复杂。
“我也不想!”
抬起了眼,她看着满天的乌云,扯着苦涩地嘴角,说道。
“嗯,我知道了……”
打开了车门,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车门,一只手臂却被他握住了。
“卓梦……”
她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听着他的后话。
“今晚……能再做一次晚餐陪我吃吗,就当……是最后的离别晚餐好了。”
他说,声音里竟也有了一丝苦涩,那样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回答,下了车,关上了车门,她把江楚凡一个人留在了车子里。
……
在十几平米的厨房里只有卓梦一个人在,燃灶上还炖着高汤,那砂锅里的汤汁因为小伙炖着的缘故形成了乳白色的小小喷泉,卓梦看着那股喷泉失神,眼里的焦距也在慢慢地向四周分散。
卓梦此刻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心疼……不是,内疚……也不是……对于江楚凡,这个她曾经放弃爱情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她曾经真的想过要和他走过一生,不管生活再怎么无趣,又是如何的平淡,她曾是下过决心的,可是……现在,她放弃了……她在刚刚起步的现在结束了他们婚姻的旅程,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很荒诞!
无奈!她只能撇嘴笑笑,自嘲着命运对她的无情。
江楚凡,或许也是感同身受的吧。
他们的相遇,或许并不是只有她卓梦是不幸的吧,江楚凡也是同样的,也许,他比她更不幸。
砂锅里的汤汁随着温度的升高,小小的喷泉向四周扩散,有些汤汁还溢出了锅沿滴在了被烧得灼烫的炉子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那样的声音吵醒了卓梦的思绪。
关小了火苗,她拿了勺子在汤汁里面绕了一圈然后舀了一小勺的汤料放在唇边尝了尝味道,关上了火,她赤着手就触上了锅儿,灼热的疼痛烫了她的指尖,她急忙缩回了手,将烫伤的手放在耳边降温,不知不觉地,她的眼里涌上了泪,越积越多……
饭厅里,只有江楚凡和卓梦两个人,他们各自坐在桌子的两端,江楚凡沉默地喝着红酒,而卓梦只是慢慢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肴,谁也没有先说话,谁也没有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有自在。
江楚凡并不喜欢光,卓梦也是,他们同是在黑暗环境下成长的人,这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同点。在今天,他们关上了所有的灯光,只点几支蜡烛放在长桌的中央,微弱的烛光晕染着客厅里的每个角落,柔和却也充满着诡异。
似乎已有了一些醉意,江楚凡坐的姿势有些慵懒,品着杯中的红酒,他微虚着一双单眼,借着微弱的光芒,他一直凝视着眼前默默吃着菜的女人,一直……不愿意移开目光。
今晚过后,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想到这,他心里竟有了一丝丝的疼痛。
拿上放在身旁的红酒,他起身向她走去,他的目光,依旧停顿在她的身上。
卓梦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只是一刻的时间,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完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在她的身旁停下,看了她一眼,他将她面前的空酒杯倒上了酒,举起自己手上的酒杯,他向她示意。
“喝一杯,如何?”
他的话,说得很轻松,但卓梦听来却似乎被巨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微微抬起了头,她看向他时还是有些畏惧,也有些窘迫。
“你知道,我不会喝酒。”
听了她的话,他低首看了一眼自己杯中的液体笑了笑说道。
“最后的离别酒你都要拒绝吗?”
他有些自嘲的语气让她有了一丝愧疚,无奈,她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与他碰过酒杯,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得有些急,她被呛住而不住地咳嗽。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有了些报复地快感,但也只是一瞬,他又觉得面对她的他更加可悲。不自觉地,他的手已握上了她的下颔,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噙住了她的唇瓣,狠狠吻住。
这一吻,她本想挣扎的,但放在身旁的手,她如何也没有力气向那个正在侵犯她的男人挥去。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吻着她的他,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地晃动,原来,他的心情也不是平静的。看着他的样子,有那么一刻,她的心跳加了速度。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江楚凡终是放开了她甜美的唇瓣。抵着她的额头,他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味着刚才那一点点的美好,扯开嘴角,他还是苦涩地笑了笑。
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呼吸有些急促。这张曾经蛊惑过他的脸,就要消失了,多好……
“卓梦,这么久,你果然没有了味道。”
他的话,在她耳边轻轻飘过,她眼里的瞳孔,随着她耳边的萦绕,一圈一圈地慢慢放大。
看着她的反应,他笑了笑,有些得意,却优雅地如恶魔公爵一般。他的手,慢慢地抚过她脸上的肌肤,然后离开,支撑着自己已有些醉意的身子,他像是一只高傲的豹子一般优雅地离开,只是,他没让她看见,他的眼里,已浸满了湿气……
客厅里的烛光还是那么微弱,她愣愣地坐在餐桌旁,守着一桌的残骸,她不喜也不悲。
结束了,现在,是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