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好不容易将小冉给哄骗走了,想着贺明待会儿肯定又要来找她,这次可不能让他钻了空子,于是便将窗子紧紧地合上了。想了想觉得只要她在屋中,他就有机会进来,于是决定到外头去等他。
才刚推开门便瞧见贺明直奔着那窗子而去,她呵斥道:“你给我站住!”又怕惊扰了旁人,不敢太大声。
贺明刚想翻窗子进去便被她提前发现了,便将步子收回,转过身来向她走去。
“上神这是走窗子走惯了,不会走门了?”她抱着胳膊盯着他。
明知她是调侃他,他反倒理直气壮道:“萧衡这具身子,轻功倒是不错。”他转了转手腕。
自从来到了郦城,二人好似都脱离了之前身份的束缚,也越过了两人之间的鸿沟,他倒是越来越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说起话来颇有二十岁少年郎的气质。
“五皇子那边至今未曾有过什么动静。”
“你以为他会如何做?不过是一枚弃子,此时若是出手反倒会引起王君的注意,他巴不得与王侍中撇得一干二净。”他将其中的缘由利弊同她细细讲了一遍。
“我还从未见过这五皇子,不过听南平说,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听闻他长着一副能将人欺骗的脸,同他的本性有着极大的差别。”
“你了解的倒是不少?”见韶华眸光一闪,他有些吃味,“怎么,你对他貌似很有兴趣?”
“那倒没有,我只是对他要做的事很感兴趣罢了。”他在朝中的风评向来不错,想必盟友定是结了大半。
“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她见他衣着整齐,里衣外衫一件都不缺,连靴子都换上了新的,明摆着要出门的模样。
“去审犯人。”
“我也要去。”
他蹙起眉头,不太情愿道:“你去作甚?”
“怎么,上神瞧不起我这个小女子?”她挑衅道,
“地牢湿气太重,冷气环绕,你才刚沐浴过后,去那地方不怕着凉?”其实不想带她去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他不愿让她瞧见审讯犯人时那些个残忍的刑罚手段。
“你不也才沐浴过,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她回怼了他一句,冷不丁提及沐浴,她心中还有些羞涩。
他的笑意加深了些,“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你回去再套上几件衣裳,换双厚底的鞋来。”
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对这地牢起了兴趣,小跑回房,按照他所说匆忙地套上了几件衣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来。
见她这身打扮他十分满意,待她走近之时,自然地将她大氅上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她晃了晃脑袋,似是不太适应,疑惑地看向了他。
“当心感染风寒。”他顺便偷偷按了按她的头,结果被她冷着脸瞪了一眼。
地牢在萧府最偏远的一个院中,池塘中央有一尊立着的石雕,韶华跟着他上了桥,只见贺明从腰间掏出一枚飞镖,手一起一落之间,飞镖正中石雕上的鹰眼。
她还在好奇地牢的出口时,桥突然一阵晃动,她一把抓住了贺明的胳膊。
“别怕。”
只见桥的一端缓缓移动,移向了池塘中央的石雕,接着那石雕不知从何处一分为二,中间闪出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她紧跟着贺明的步伐,来到门前,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台阶,沿着台阶径直走到尽头便是地牢。
这地牢建在了池塘之下,怪不得他说此处阴冷潮湿。
还没等韶华走进去便听到更深处传来了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声,连同各种叫喊声交叠在了一起,直叫听的人胆战心惊。
她脚下步子一顿,其实对于那些血腥的酷刑,她内心还是有所抗拒的。但突然想到若此时退出去,指不定过会儿他又要嘲笑她一番,便壮着胆子走进去了。
地牢之大,令人惊叹,各种各样的牢房整齐的列在两侧,里头关着不同的人,一眼望去约莫得有二三十人。
见贺明进来,这屋中的人约好了似的突然全都沉默了。唯有一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贺明沿着那声音走了过去。韶华只是匆匆一瞥,没敢多看便也一路小跑来到了最后那间牢房。
“属下参见将军、小姐。”
“问出了什么?”贺明的脸色突然冰冷了起来,犀利的目光横扫过去。
那暗卫将手中的鞭子放下,答道:“回将军,他什么都没说。”
“嘴倒是挺硬。”他的眼中瞧不见有一丝感情,漠然将火炉中烤着的长刀举起,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因着韶华跟着,不愿叫她见了血腥他才放他一马,没想到这人当真不知好歹,反倒对着他破口大骂。
贺明给了暗卫一个眼神,那暗卫便从身后的柜中取出了几个稀奇古怪的器具,是韶华见都未见过的。
眼看着就在那人的脖子即便被套上似铁制成的环之际,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原来是他将大掌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与此同时,座位上那两人一先一后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惨叫,叫声凄厉得直逼人心,韶华听着觉得瘆得慌,却还忍不住想看,便悄悄从他的两指之间扒开了一条缝,正瞧见其中一人口中好似在动。
她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对着贺明道:“他要咬舌自尽!”那暗卫也不是吃素的,见他反抗便直接先将他砸晕了过去,韶华这才松开了手。
贺明抓起她的手来,端详了片刻,随后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这动作十分好笑,韶华掏出了随身带着的丝帕,将自己的手擦了擦,可他还是觉得不干净,她便依着他,二人擦手便擦了好一阵子,一旁候着的暗卫看了眼便垂下了头,硬是没敢吱声。
贺明想了想还是不应当留她在这,奈何她又执拗地偏要留下,他只好将她安排到了里间的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将自己的大衣解下,叠了两层后铺在了椅子上,这才叫她坐下。
韶华坐在这四周除了一些个记录的案本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闲来无聊便开始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