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刚要开口便被南平打断了,“快看他。”
“你不会在他的纸上做手脚了吧?”她的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叫人发现了可还得了?韶华惊讶地看向明毅。
南平摇了摇头,还好...还好...她还算是收敛了些,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她将心放了些来,顺手从桌上拿了块青枣,放入口中便见南平得意地哼了一声,接着从方才装青枣的盘中摸了一颗葡萄,一边扒葡萄一边道:“不过我将他的笔给换了。”
“咳咳...”韶呛了一口,将整个青枣囫囵个吞了下去。
“真是笨,吃东西也不知道当心!”她有模有样地训斥着韶华,方才换笔之事在她的口中如同我在说我今早用过早膳一样轻松自然。韶华不懂,她怎能清清楚楚地算明白考官到底会将拿些笔递给明毅?
南平看出了她的疑惑,“你看看明毅旁边那几人。”
她眯起了眼睛,仔细瞧了一番,感觉似乎没什么...不对,这两个女子...乔盈盈和苏萱。
“噗~”韶华及时捂住了嘴。
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明毅两侧的人虽然瞧着眼生,但乔盈盈和苏萱一个在明毅前桌,一个在他的后桌,而且他们几人就坐在整个校验场嘴靠边靠后的几个位置,南平换了笔,哪怕明毅没用上,剩下两人歪打误撞也能摊上一个了。
若是三人都...韶华不敢想下去了。南平饶有兴趣地紧盯着底下的三人,笑的一脸邪恶。
韶华喝茶的功夫,底下一阵骚动,她往声音沸腾的地方看去,明毅三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弘文堂的先生也上台了,待先生往旁边走了走,她才看清,明毅的脸上五颜六色的,抹都抹不掉。再看旁边那二人,脸上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只听先生大声道:“来人,将三张卷子收起来。”苏萱怒火中烧,四处嚷嚷,乔盈盈蹲下了身子将脸挡上了。其他人因是正在考试中,不便随乱动,但也都时不时地侧着头,憋着笑瞟上几眼。
台上的南平早就笑的前仰后翻了,连王君都将目光投过来,看看这丫头笑个什么劲儿呢。
新做的衣裳被毁了不说,作的画被毁了后就连选考大会的榜首他也错过了。明毅正气的不打一处来,就听到了台下传来的阵阵笑声,听着耳熟,他便瞅了一眼,笑的人竟是南平!
他同南平刚好对视,他清楚地看清了她眼中的轻蔑,再一结合自己此时的狼狈,今日之事定是南平所为!他也顾不得台下坐着的除了王君还有他的父亲明府侯爷了,对着台下怒吼道:“南平,你给我等着。”
南平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光是自己高兴还不够,一个劲儿地拉着韶华,硬要叫她看。
韶华本就不忍直视明毅,南平偏偏扭过她的头,她放眼望去,明毅朝二人看来,她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明毅眼中的怒火又添了几分,接着便怒气满满地从台上离开。
听明毅喊南平,王君的心中便大致有个数了,这两人定是又在玩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站起身来看向南平,南平正眉飞色舞地给韶华学着方才明毅的表情,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君,韶华见到忙怼了怼她的胳膊,小声道:“陛下。”
南平一下子便收住了表情,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
“南平,过来!身为长公主,笑成这样成何体统!”王君虽然板着脸,但语气温柔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南平不敢不从,低着头乖乖地走了过去。她这一走,倒是给贺明腾了个地方。
何行之刚要开口喊她,便被贺明一记眼神给吓到了,瞬间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婉。”贺明开口喊道。
“你们来了啊,行...何少卿。”韶华叫顺口了,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反应的快硬生生改唤作何少卿。贺明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何行之不禁汗颜,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此。
见他们二人都有要过来坐的意思,可南平离开也就只有一个位子,她为难道:“可这...”
“我去看看明毅,就先不打扰二位了,二位尽兴,尽兴!”见只剩下一个位子,他识趣的先行离开,去听明毅同他磨叽总归要好过被萧衡的眼神给冻死强得多。
贺明顺理成章地坐到了韶华旁边,南平的衣裳虽宽,但比起贺明还是苗条不少的,方才南平为靠她近些特意将椅子搬过来同她的椅子靠在一起,结果他一坐过来这一片地方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韶华便往旁边挪了挪。
只听他语气十分不爽:“你对我有意见?”
“嗯?”韶华不明所以,还在回想他话中的意思,接着又听他道:“方才南平坐这儿,也不见得你特意离她远了些。”他这是埋怨她方才动的那几下了,但他怎能同南平相比,韶华有些无语凝噎。
这男人每天问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韶华以为他是没事找事,正愁怎么应对时弘文堂先生便开始宣布下一场考试了。下一场是乐,无需换场地,只需要每人将自己的乐器搬到方才的桌上便可。
“下一场考‘乐’。”韶华道。
“嗯。”
只有一个嗯便完了?他依旧叠着双腿一副看戏的姿态,见状韶华一脚踢开了他的小腿,不顾他脸上的错愕,径自走上了台。她的箜篌是南平一早便安排好的,那晚抬着的几个壮汉见韶华坐了下来,便动身抬着箜篌也上去了。
待箜篌落地之时,众人皆是一片哑然。
王君问道:“这是何物?”
“王叔,此琴名为凤首箜篌。”南平替她解释道。
“箜篌?倒是个稀罕的玩意儿,今日还是朕第一次见到,楚婉这丫头还藏了多少惊喜!”南平心中不知哪里来的自豪,将有关箜篌的前因后果同他讲了一遍。
“箜篌?许多年没人敢碰了...”一个白衣男子忍不住感慨道。
“张大人?”
他捂住嘴咳嗽了几声,摇了摇头便将目光转向了韶华,他当乐师已有四十载有余,自那人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过任何人用箜篌来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