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酒,梅傲霜也喝醉了。这个表面坚强的女人,这十多年内心其实很苦,那两年下海她不后悔,为了救治躺在床上的父亲,为了成绩优异的弟弟能够上大学,她没有别的办法,那两年她学会了酗酒,经常用酒精来麻醉痛苦和屈辱。父亲做完手术,弟弟拿到名牌大学录取通知的那天,她毫不犹豫地回了红州,找了个商店营业员的工作,她渴望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那怕一贫如洗。但是别人看她的眼光变了,变得让她感到心寒,连最亲近的弟弟,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份复杂。不断有不三不四的男人试探性的骚扰,那是她的美貌和别人的背后的风言风语招来的麻烦,她迫不得已一再换工作,想求得一份清静,可这麻烦总是如影随形,直到欧阳天回来找到她那天。
那时候她在一个茶楼当服务员,欧阳天通过知道她情况的李劲找到那里,也是该当出事,一个猥琐的胖子在她倒茶的时候,把猪手摸到了她的腿上。若是往常,对方不做出进一步过分的动作,她能忍的则忍了,但那天当着欧阳天的面,她发怒了,骂人了。对方一句“不就是个婊子吗,装什么清纯”让欧阳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杯滚烫的热茶泼上那家伙的脸,换来五六个混混的围攻。那是欧阳天第一次对人出手,那条禁锢了他十多年的戒律让他缩手缩脚,虽然也打翻了几个,但背后捅来的一刀让他躺进了医院。
伤不算重,但让梅傲霜心痛如绞。这个书生性情的小弟,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受着烟头这几个人的保护,有几次冲突也是梅傲霜扮演者大姐的角色,挡在他身前,今天却为她躺到了床上。出院时,梅傲霜咬着牙留给欧阳天一句狠话:从此以后不准再来找我,不然我就再去穗城永不回来!欧阳天知道她的性格,果然不敢再明着去看梅傲霜了。
很快,梅傲霜在亲戚的介绍下嫁到了云上xian,对方是个清贫的老实工人,好在城区有三间老房子,父母也已经过世,能够接受梅傲雪那还需要拄着拐杖的父亲。婚后的日子还算平静,但老实的丈夫在一家工厂做体力活,收人非常低,加上一个好酒的毛病,只够勉强养活他自己。那时候父亲还需要后续治疗,弟弟也要给生活费,梅傲霜出去帮工的收人捉襟见肘,生活异常艰难。不久后,梅傲霜开始收到从邮局过来的汇款,每月七八百不等,那时候一般上班族的工资也就是五六百元,这些钱让梅傲霜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不用问,她知道这钱是欧阳天给的,她心里很挣扎,但无法拒绝他的帮助。女儿出生时,老城区拆迁改建,她家除了安置房,还分到一间门面房,日子开始稍稍好转,她回了趟红州,让李劲带给欧阳天一句话,不用再管我了!不久后她收到最后一笔,也是做多的一笔汇款,一万元,汇款人留言栏里有五个字:以后没有了。想到刚出生的女儿,梅傲霜咬咬牙用这笔钱开了个小超市,总算彻底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问题。
生活的艰难对梅傲霜来说算不得痛苦,这些年其实她最痛苦的是面对一个完全没有感情,还经常喝得醉醺醺的窝囊丈夫!没有关心,没有交流,这家伙除了要不要在她身上折腾一番,几乎就是个陌生人。每当那时候,更会勾起那两年的屈辱感,无数次地泪洒腮边枕。她想念上学时候那段快乐的日子,更控制不住想念欧阳天,但她知道今生只能是擦肩而过了,只后悔穗城的那个晚上,没用自己干干净净的身子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压抑了这么多年,今天她用这种方式宣泄了一次,所以她把自己喝醉了,在二丫和张莉莉的扶持下,倒在床上模模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她又回到了快乐的时光,欧阳天、李劲、段铁,一帮人在*场草地上,迎着金色的阳光奔跑、嬉戏……
二丫看着梅傲霜睡梦中露出来的笑容,好像明白了这几个为什么要喝醉,原来醉的世界里也可以找到快乐。帮她盖好被子,二丫走向隔壁的房间,她挂念着喝了那么多酒的欧阳天怎么样了。一拧球形锁,纹丝不动,二丫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锁着的?李劲和烟头把欧阳天扶过来睡下就到歌厅那边去了,走时还给她打过招呼,要她照应下欧阳天,这一个喝醉了的人在里面锁上门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欧阳天有这习惯,喝醉了也知道锁上门睡觉?再次确认门是锁上的,二丫犹豫中回到梅傲霜的房间。
锁门的是二丫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张莉莉!今天张莉莉也喝了不少酒,感觉飘飘的,安顿好梅傲霜和完全人事不省的柳湘成,她本该是要去歌厅的,却鬼使神差地走进了欧阳天的房间,其实她自己知道这是压在内心深处的真实念头,在酒精的作用下左右了她的双腿。“我就看看这可恶的家伙醉成什么样了。”她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欧阳天睡得很香,一斤多白酒虽然麻醉了他的神经,但还不至于到翻江倒海的程度。虽然最后跟柳湘成品酒闹了点不愉快,但老同学相聚还是让人愉悦的,特别是今天见到让他牵挂了十多年的傲霜,也是个不小的慰藉,总算不再拒绝见面了。所以睡梦中的欧阳天脸上也漏着微微的笑,这笑容让站在窗前的张莉莉感到一阵迷醉,看着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她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张莉莉,内心有着自己的酸楚。高中毕业后,成绩垫底的她没考上大学,在父亲的关照下进了红州农业银行,有了一份轻松稳定的工作。后来嫁给一个家庭背景相似的公子哥儿,前几年也算风平浪静的过来了,这些年随着地位的不断提升,那个原本还算规矩的丈夫渐渐露出了本性,在外面拈花惹草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特别是两年前当上国土局局长后,传到张莉莉耳朵里小情人就养了不止三个。张莉莉闹腾过,也灰心了,因为她知道这是当下这种级别官员的一种常态,只能怪自己当年挑错了人。张莉莉成了一名怨妇,但这怨却只能埋在心里,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表面上可以嘻嘻哈哈,却从不敢像别的怨妇那样去放纵自己,包括柳湘成,虽然是省内知名大企业的少东,但自身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张莉莉场面上的应付可以,但每次这家伙要进一步的时候,她都能不着痕迹地脱身而去,让这个对她垂涎已久的家伙恼怒不已。因为丈夫的原因,张莉莉打心眼里是瞧不起这种纨绔子弟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玩物,一旦玩腻了就弃之如敝履,张莉莉不想做这样的玩物,从小就存在于骨子里的优越感使她成了个自傲的怨妇。
对欧阳天的感觉不同,虽然做了三年的“死对头”,其实张莉莉自己清楚这样做的根源。当年还只是不忿这个很多女生的梦中情人对自己的无视,后来慢慢听说一些欧阳天的故事,这个当年的小男人竟慢慢在她心里扎了根,后来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男人!他的儒雅,他的阳光,他的义气,他的专情,无一不让她心动,只是她尽量压着这些念想,不让它冒出头来。看着眼前英俊的脸庞,张莉莉心乱了,俯身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捧住那张脸颊……
“热……”迷糊中的欧阳天嘴里喃喃着,手不自觉的扒拉身上的被子,这时候大量的酒精开始在身体里燃烧,额头上开始出汗。张莉莉见状,帮他掀开盖在上半身的被子,到卫生间拧了个热毛巾,先擦去他一脸的汗水,见那件白衬衫也很快被汗水湿透了,便解开纽扣,继续擦洗胸前……热毛巾带走汗水,带走热量,让欧阳天安静了不少,却让张莉莉躁动起来。触摸到那结实的肌肉,电流一般传过来的感觉让她晕眩,这种感觉好多年不曾有过了,这感觉让她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当她情难自禁地把自己贴上欧阳天的胸脯时,汹涌的春潮不可抑止地爆发了!
像地震能量的聚集,太久的压抑让张莉莉在能量找到宣泄口后爆出了很强的震级。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是哪里,*****************************************************************************************************************************************……
欧阳天做了个绮艳的梦,********************************************************************************************************************************************************************************************************……
一阵洪峰临坝的感觉,让欧阳天突然感觉手臂能使上劲了,随手搂紧那如柳纤腰,在半梦半醒间挺直身子,喷薄的洪峰一泻而下……
“嫣然,嫣然……”欧阳天缓缓睁开了眼睛,怀中细滑白嫩的躯体让他一惊,这怎么像是真的,我这是在哪?乌黑的秀发在他颈间散发着幽香,这哪里是什么梦?下面还在紧紧的温热包裹的感觉传来,欧阳天呆住了,一时没敢动弹。我不是在参加同学会么,对了,喝醉了,睡了,那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醉酒乱性了?身上抱着的是谁?难道是——傲霜?
“就让我做一次你的嫣然,好吗?”张莉莉把脸藏在欧阳天的肩上,幽幽地说道。激情的时候,她浑然忘了一切,欧阳天醒了,而且现在还在她的身体里,她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