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黑夜早早的降临在了天苍城,日暮的昏黄渐渐隐去,灯火的光芒摇曳亮起,天苍城,入夜了。
作为一座处在极北地区的城池,天苍城一年内绝大多数时候的夜晚,天空都高悬着皎洁的明月,缀满了璀璨的繁星。而今晚,很罕见,没有繁星也没有明月,夜空上只留有一样东西——黑暗。然而不管有没有星星和月亮,生活在天苍城的人们,生活照旧。
无论是在那市集,茶馆,酒肆,长街,还是在那戏台,赌庄,烟馆又或者是在那红袖招,满春园,都漫溢着纵情声色的人们。在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巨城中,在这座其实敏感脆弱的巨城中,尽情欢愉的人们,放浪形骸的人们,有多少人,忘掉了什么,而有多少人,想忘掉什么。
这繁华的城池,有时总让人寒冷。
在天苍城南区,酒肆茶馆里,今天又多了一个新话题,而这个话题自然是与青暄有关的。
今晚的酒肆茶馆里,到处都在讨论着那场让人意想不到的比赛,三五成群喝酒聊天的人们,肆意渲染着青暄是如何的轻松取胜,又肆意八卦着青暄识海破碎符道断送的传言是否真实。谁知,看似轻松的他,为了这场角逐赛,几乎赌上了性命!他在意的从不是比赛的胜负,而是那个如约而至的承诺。
在赛前,青暄用那仅余的两张压制符,压制了耗费大量精神力为黑风积攒了数个时辰的风穴,以及那因为识海中灵魂莫名被抽取而造成的创伤!
此时,被一些无聊之人吹嘘成,拳有开山之力,脚跺地颤不止的话题主角,正四脚朝天的倒在客栈的地板上昏迷不醒。
因为压制符的解除,过度透支了体力与精神力的后遗症,以及之前压制着的伤痛纷至沓来!已经晕厥在地板上的青暄,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但意识却似乎没有完全沦丧,他依稀感觉到识海中的那枚伴生符亮了,他的精神力好似透过那伴生符流向了另一个地方,而与之同步的,有一股不知何人的精神力竟然通过那枚伴生符流进了青暄的识海!
之后,青暄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依稀看到了一片天,一片海,一个人。
梦里,也不知与那人隔着多远的距离,但他却敢肯定那是一位女子,年龄一定不大,性情应该很宁静,容貌多半清丽,是个如白花般的纯洁淡雅的女子。
而且他还敢肯定,他看着她,而她也在看着他,不悲伤,也不欢喜。
他想和她说说话,可是梦会醒吗?
他想靠近她,她会生气吧?
他看着那孤身坐在无边海洋中间的她,也坐下。
……
天苍城南区衙狱,这里的差人这两天正为一事而头疼不已。
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前天为了逃税,闯城被捕。这本是一件在天苍城并不少见的事,因为天苍城的特殊性,入城所要交付的税收较之其他城池确实要高上不少,所以在天苍城闯城逃税的闹剧就时有发生。
一般的人在闯城被捕后,最多一天左右便会耐不住牢房的艰苦,识相的补交税钱。而那少女却不同,看其不凡的穿着也不似贫困人家,可就是不肯补交那税钱,而且自从被捕后就一直不吃不喝,问话也不答。
这可让这里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牢差们没了办法,且不说她会不会是那家负起出走的小姐,单凭那柔弱之姿,就让人硬不下心肠,可除去威逼恐吓那一套,他们还真没了其他的招儿。
最后牢头心善,替她补交了入城的税收,本意是前去向那少女问得户籍后就放她出狱的,却依然碰了冷钉子。如此这般就再也没有人愿去理会了,由她同自己倔去吧。
身为常人的他们那里知道,那只是一道分身罢了。而真正的少女,此时,已经潜入到了太史秘密修建在天苍城南区地下深处的真正牢狱之中!
这里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牢房,说其巨大是不夸张的,因为这牢房的面积绝不逊色于一个足球场的大小。
牢房内,遍地盛开着鲜花,大片大片,鲜红如血。花红颜得惨烈,远远望去,如同鲜血散漫了大地。
花丛中躺着一位美丽妖艳的女子,红裙,黑发,笑靥如花。
那侧卧在花丛中的红衣女子,望着牢房内空间如水般荡起的涟漪,笑容越显明艳。
“妹妹,你可是来早了啊!”
随着一声让人听了骨头都为之酥软的声音响起,无风花丛却摇曳了起来,如同血液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