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南城青氏府上,一古稀老人坐在院中,拿着一个信封仔细的端详着,其侧一小侍女恭敬的站着,那老人一身粗布衣裳,鬓发花白,面容褶皱,像极那城村外田地里的老农。
“混小子你又是想玩点什么花样?”笑言间老人抬起颤颤的手,小侍女忙道:“陈伯让我来吧!”老人望了望一侧的小侍女,露着慈祥的笑容点点头便将信封递了过去。
小侍女忙将信封拆开,将信递于老人后低着头怯怯道:“陈伯都是我不好,没能看住少爷”
“呵呵,无妨,无妨。”老人拍拍其那低着的小脑袋,然后将信举在头顶透着光看到。
“老头儿: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抱歉,又坑了你一次,被你养了这么些年,如今拍拍屁股便走了你可千万挺住别给气死了,烂摊子也丢给你了,对外解释找理由时你便随口杜撰吧。
我走了,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出来找我,也不用为我担心,新时代的四好少年没那么脆弱。
我想变强,这个欲望比曾经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所以我要走,我要走出这座城,我不知道脚下的路通向何方,我不知道路终点在何处,但我仍然要走,她曾说过,站在原地的人,总是会觉得无措!这话,现在我表示赞同。
东街卖红薯那家子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生活艰苦的很,你派人暗中照拂,可不要敲锣打鼓的去假行善,你再怎么也是属于老地主大资产阶级般的人物,这点小事也不算让你为难,我欠你的多了,你便拿个账本记下吧,不过我估摸着也是还不清了。
我会回来,当我找回我失去的,我就回来!
小子青暄留”
老人带着笑意将手中书信折起放入袖中,老人做每个动作都显得十分迟缓,好像费劲的很,然后缓缓站起,旁边的小侍女忙上去搀扶,递上一根青青的竹杖,老人一手持着竹杖向前缓缓迈出一步,瞬间失去了踪影,留下一痴傻在原地的小侍女久久而立。
穿出人群,走出岭风学院,青暄没有返回青氏府上,而是径直向城外走去,步履坚毅,他目光眺望着远方,好像望见了那远在天边的巨城。走到城门口青暄终是停下了脚步,回望这座他生活了十数年的城池,有些落寞的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能站在原地!”言罢转身挤入出城的人流中不见其影。而在那曲江城外,江岸树下一位素衣少女静静地望着走向远方的少年,目送着他渐行渐远。
烈日炎炎,河风阵阵,长渠江水流湍急,宽阔的江面行船之人寥寥无几,一艘小船上,一位青衫少年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嘴里却没消停的在念叨着。
“死奸商,最好别让我再碰着你,不然小爷非剁了你不可,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这他妈才几天就锈了?蠢货啊!铸剑就不知道用点什么金属铬么?再不济你也要刷层漆啊!没质量你总也要有卖相,去你大爷”
望着青暄这般无赖模样撑船的大叔不禁好笑道:“小兄弟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你现在就是将这一江鱼蟹都骂死了,那骗你的商人也照样逍遥,何必浪费着力气不是?不过你说的那金属铬是什么东西,我可是闻所未闻呐。”
青暄摇摇头道:“最近几天颇不顺心,借着这事我也撒撒闷气,至于那铬么是我家乡的一种特殊的金属能够抵抗锈蚀。”
撑船大叔一惊道:“世间竟还有这般神奇的事物,今日也是长见识了。”
青暄笑了笑不在这个问题上做多解释,望着江水,想到自己已经沿长渠江行了有七日之久了,便开口问道:“大叔啊,我们沿江行了七日,这如今我们是到了那方的界地了?”
“哦,我估摸着应该离那三苍界是不远了,过了那三苍界再行一天的水路便能到天苍城了。”
“终于是要到了么?”青暄朝北方遥遥望了一眼,转而向那撑船大叔笑道:“大叔我们这一路行来都未曾遇到过那些河中凶兽,看来这些年官府的治理还是有不错的成效嘛!”撑船大叔闻言只是摇头,看样子是不敢对官府作为稍加评论。其从麻衣口袋里摸出一把旱烟烟斗,点上火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像是吐着胸中的怨气,而后叹息道:“这糊口的水上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这两年不仅常发洪涝,那河中凶兽也脑腾得厉害,官方开辟的水路有好几处都被劫了去,如今过往船只都改道而行,将这航时也不知加长了多久。唉!再这样下去这长渠江上怕就再难有运船了喽!”撑船大叔不住的叹息,青暄也只能是点点头默不应声。
坐船时总是显得时间漫长,百无聊赖下,青暄自怀中拿出了那本他从六岁时便开始反复翻看的无名的残缺书籍。在青暄六岁刚能认识这个世界文字之时,那在青氏府上被唤作陈伯的老人便将这本无名的残缺书籍随手交予他自行练习,也就是通过琢磨这本书上可能是功法的图形文字,使得青暄在之后短短四年时间便练得后天之气圆满,可是这本书籍竟连上封面都只有寥寥九页!
在这个世界上除去那太幽人外,每个人都能修炼那后天之气,甚至连极西荒地的蛮人也不例外!后天之气练至低中级可强健体魄,练至高级便可拳碎大石,练至圆满在普通人眼里就可以说是力大无穷了。
撑船的撑船,百~万\小!说的百~万\小!说,在这般情况下时间到也是走的极快,夜幕也缓缓降临。
看着渐暗的天,撑船大叔也不得不打扰正“专心致志”的青暄了:“小兄弟这天快黑了,我估摸着我们得找个岸边也好歇歇脚。”
青暄闻言艰难的将“深埋书中”的头抬了起来,打了个哈欠道:“行,那便找个地方上岸吧。”
撑船的大叔听到青暄的回答正准备找地儿上岸之时,青暄忽然望见船后江面下一巨大的黑影正急速向着他们的小船袭来!
青暄见此景瞳孔不禁一缩,忙大吼道:“大叔,快,快靠岸!我们怕是被河中凶兽给盯上了!”
“什什么?”
“凶兽,凶兽啊!”
那撑船大叔闻言先是一愣,转瞬回过神来便拼了命的驶船向岸奔去!可那黑影却只是几个呼吸便追上了他们,青暄一咬牙,猛地抓起生锈的铁剑,向着那黑影一跃而去,就在青暄身子跃起之时,水中那道黑影也是自水面悍然蹦出!
那是一只巨大的龟,那龟体长至少四五米,头形略方,吻端尖圆,体表龟甲黝黑,纹路呈外凸六边形,一跃出空中便以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向着青暄扑来!
望着这来势汹汹的巨龟,青暄是骂娘的怒火大盛,硬着头皮在空中运足气力对那巨龟腹部一剑斩去,只听嘭的一声那把锈铁剑便被劈碎!
“他娘的来个什么不好,来他妈只王八。”青暄只来得及将这句话说出便被那巨龟一下子进扑进了江中,连带着的还有那小船和船上的那被吓傻了的撑船大叔。
青暄落入江中连忙调整姿势,而那巨龟却闪电般的袭来,那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却无比灵敏,青暄一个躲闪不及肩膀处便被撕咬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随之大量涌出,染红了他周身的江水,染红了他的青衫,也染红了他怀中的那本无名的书籍。
死亡的威胁让青暄感到这江水仿佛变得更加冰冷,他识海破碎能调动的后天之气寥寥无几,仅凭被后天之气淬炼过的身体根本无法抵御江水的寒冷,被冻僵的肢体已经难以再做出急速的闪避,望着那临近的血盆大口,他心中却忽然没有了恐惧,反而升起了一个念头,是否只是梦一场?
青暄如是的想着,却不知在那肩头伤口流淌出的血液的浸泡下,他怀中的那本无名书籍正散发着幽光,无字封面上三个墨色字迹仿佛从纸页深处中浮出一般,缓缓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