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信
众人洒泪拜别武敦儒,武长峰父子之墓,随着那些村汉,先到村中打尖休息。昨夜里狂风暴雨,又摸黑混战一场,各个早就蓬头垢面,遍身污泥,如同逃荒难民般。多亏杨过,破虏两人寻了些行李回来,不然自耶律齐以下,这一路走下去,只怕要被人认作是乞丐。虽说丐帮帮主本质上确是乞丐无疑,但乞丐牵了马,只怕还要引来官兵怀疑,多有不便。
李家甸虽只是个村庄,但襄阳南行近百里,唯此一庄,故而常有行人歇脚,村中客店虽然简陋,却也周全。众人寻了间干净之处歇下,时光已然过了午后,几乎快到申牌(下午3-5点),早已饿得狠了,偏又不是饭点,可口饭食店家也不就手,只得要了些黑窝头几人胡乱吃了打点底。
耶律齐又给了店主五两银子,先叫备了热水,各自沐浴更衣,店主小二哪想到这群乞丐出手豪阔,自然是加力巴结,飞奔吆喝着伺候。待得众人收拾干净,换好衣衫,已然到了掌灯时分,店里出力整顿了好酒好菜,再开一席,有酒有肉,众人才算好生祭了五脏庙宇。
自从上午林间之后,郭芙便好奇不已,如今浊酒几杯下肚,筋骨暖起,自是按捺不住,又问起耶律齐道:“齐哥,日间你们在林中到底说些什么?我亲眼见你将一物塞进怀中,到底是什么?”
耶律齐闻言,颜色又转黯然,低声道:“想是你看花了眼吧,并没有什么。”
郭芙已有几分醉意,这便不悦道:“齐哥啊,咱俩结婚如今也有十年了,互敬互爱,彼此口里纵然不说,我心里也是感激。平生里你我举案齐眉,你为人干练,我马虎些,咱俩也是推心置腹,可从不曾隐瞒过什么。你说是也不是?”
耶律齐点头道:“那是自然。”心中甚有愧疚,轻轻出了口气,又道:“芙妹,今天日间之事,我是当它没有过,不想再提起罢了。”
郭芙一听更是好奇狐疑,忙道:“若是燕子说的话,我自不会放在心上,大武哥哥突遭横祸,大家都是心中难过,不提也就罢了。但若是彼此各有心结,却不能说开,却终究是不好,燕子一时气话,也必不是真就此要去了蒙古...”
话未说完,耶律燕插言打断:“我不是一时气话,如今天下,除非蒙古,再无能复仇之路。”话音虽轻,却字字如凿,斩钉截铁。
郭芙自知失言,早不该提这一壶,但心中一不甘心,二不服气,小脸立时又涨红了,急道:“冤有头,债有主,贾似道乃此事主谋,只要诛杀了这奸贼,大武哥哥冤仇岂不就报了?又不是大宋人人都是冤家,难道说你去了蒙古,便要杀尽大宋百姓吗?”
耶律燕略略沉默,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只要襄阳兵权没有落到朝廷手中,纵然杀了贾似道,之后也必有贾五道,贾六道来戕害我们,我们家可没几口人了。”
郭芙一呆,道:“贾五道,贾六道是谁?难道是贾似道的兄弟?”
这时耶律齐却幽幽的说:“芙妹,日间那封信,在杨兄弟那。”
郭芙又是一愣,道:“信?日间是封信?谁写给你的?”
杨过却满脸窘迫,急道:“唉?耶律兄!这,唉!芙妹,这信,这信,是郭伯母临行时令我带给耶律兄的,我,我就是送信而已。”又瞪一眼耶律齐,心想自己就是老实,沐浴时耶律齐把信塞回给自己,自己就老实收了,这可是块烫手山芋,读书人果然大多是奸猾的。
郭芙大惑不解,母亲写信给女婿,临行之时不直接交齐哥,也不让自己转交,居然要杨过这个外人携带,这可真是怪了。而且自日间看来,齐哥,杨过,破虏三人颜色有异,现在杨过更是一脸倒霉相,真是奇哉怪也。将粉手一伸,道:“信呢?”言下颇有恽意。
杨过嘴唇嗫嚅一下,偷眼看耶律齐,见他将脸转向别处,无可奈何,心想罢了,伸手在怀中一掏,取出一个信封,又迟疑了一下,轻轻叹一口气,交在郭芙手上。
郭芙接过来一看,封筒平白无奇,上书“贤婿耶律成仲垂鉴”,娟秀字体正是母亲手书,心中略略奇怪。母亲以前给齐哥写的字条,自己也送过,一般就是个“齐儿启”,成仲是耶律齐的字,只在庄重文书上才会用到这个题跋。郭芙边想边将信抽出阅读,耶律齐,杨过,郭破虏三人都已过目,耶律燕好奇,也凑过来看。只见信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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