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面?怎么说?”
肖然仔细回想着卷宗中对席如香的描述:恬静且有些内向,但真正接触之后,席如香也会开一些玩笑。
这样的性格,与肖然本身亦有些相似,平日里看着很冷淡,但接触之后,又会是另一种景象。
“可能我的描述有点不符。”
粟永长又斟酌了一阵,回忆道:“毕竟我和席如香接触的也不是太多,大学里的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
众人对粟永长的说法表示认可,大学不像初中、高中,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任课老师,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班主任很正常。
肖然中学的一位同学就曾在高中群里开过玩笑,说他一个学年就见过两次辅导员,平时任课老师上完课就走,自由的跟散养的兔子似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怎么撒欢都没人问。
“席如香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次见她有些内向,下次见她时有些活泼,再下次又有些内向……”
粟永长说道:“感觉就跟循环小数似的。——不过可能是我接触的少。”
“这很正常,毕竟人的心情不可能一直好或一直坏,长时间没有接触,给人一种变化不定的感觉属于正常范畴。”莫小北想了想说道。
肖然点了点头,莫小北说的是有道理的,粟永长这种断断续续的接触,并不能作为科学的依据,
不过肖然还是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将这一点记下,任何一件案子的侦破,都是点点信息汇聚之后所凝成的结果。
“粟老师,在你和席如香接触的过程中,她的这些心情,或者说性格的变化,两者之间的差异大吗?”张磊跟着问了一句。
听闻此言,肖然看了看张磊,他明白张磊是想问什么,不过肖然个人感觉,席如香有精神分裂的可能性极小。
“并没有吧,看起来都很正常。”
粟永长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阵,愈发确定道:“没有什么差异,即便活泼的时候,还是有些羞涩的。”
张磊点了点头,否定了自己的假想,便接着问道,“能和我们说一说你们班学生的情况吗?”
“重点是男生,尤其是和席如香关系不错的男生。”肖然补了一句。
“这点我了解的就更少了。”
粟永长平和地说道:“我当年就带过他们三个月的课,而且那时候班里就十几个男生,他们学生之间的情况我不熟悉。至于毕业之后,学生们都去了哪,现在在做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
“一个都联系不上吗?现在同学之间建的都有群,没人邀请你?”莫小北诧异道。
“我对电子产品不怎么会用。”
粟永长摇头说道:“不过当时班里的班长在深造之后,回到了学院教书,现在就在新校区工作,你们可以过去问问,他应该比我了解的多些。”
“他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系?”肖然问道。
“耿通达,现在是经济系的分团高官。”粟永长说道。
肖然记下了这个名字,接着又要了一份当年席如香那一班的所有学生的资料。
从办公楼出来之后,三人在学校食堂匆匆吃了顿午饭,然后便去了城东分校区。
“你们说,这个粟老师说的有几分可信?”路上,张磊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莫小北坐在副驾位上,侧着脸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建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可信的回忆也都不可信了。”
“至少我们又了解到了一些卷宗中没有的东西,比如说那间灵异宿舍,还有席如香不断变化的性格。”张磊随口道。
莫小北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但还是应该相信当年的调查档案,毕竟那才是第一手资料,最接近当年的案情。”
“也是。……不过,那些人在414寝里看到的席如香,会不会真的是席如香的冤魂?”张磊犹豫道。
“不可能。”
莫小北坚定道:“说不定是有些学生的恶作剧,故意扮成席如香的样子来吓唬人……”
肖然坐在后排,听着张磊与莫小北的讨论,又看看手上席如香班级同学的资料单,沉默不语。
卷宗上的资料,长桥公园内的白睡衣,灵异宿舍内的席如香,粟永长描述的两面性……
一个个事件点不断在肖然脑海中划过。
肖然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魂的,如果保安大叔所说为真,那些人的确在414寝内看到了席如香,那么他们看到的一定也是人,不是鬼。
而且保安大叔所说的几次目击事件,皆是发生在11月份。
长桥公园内挂起的白睡衣,也是在不久前,再联系到席如香遇害的时间。
同在11月份,莫非真是凶手在缅怀当年的事迹?
肖然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如果真是凶手在缅怀,那么那些人在414寝外听到的哭声又怎么解释?
哭声代表着伤心与悲痛,是谁在为席如香而伤心?是凶手吗,显然不可能。
并且他们在长桥公园内发现的脚印是属于男性,所以在长桥公园内挂起睡衣的,和那些人在414寝内目击到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那就是有一男一女。
这两人出于不同的目的,总会在11月份的时候对席如香进行追忆。
按照这个思路,假设男性是凶手,那么女性很可能就是知情人。
不过这个知情人,根据保安大叔所说的事件,竟然和席如香长的一模一样。
——即便是用了化妆技术,亦能推断出这个知情人和席如香的相貌很接近。
再加之粟永长所说的席如香反复的性格……
难道,当年的席如香有替身?
或者,真的有两个席如香!
肖然否决掉了这个想法。
资料上说席如香是独生女,双胞胎这个可能应该排除,而且席如香父母早亡,亦没有姐妹。
那么,这个和席如香长的很像的人,会是谁呢?
如果是她和凶手一起谋害的席如香,她为什么要在席如香遇害的月份,走进席如香居住过的寝室里默默哭泣。
如果她和凶手没有关系,这么多年来,她为什么一直隐藏在暗处,为什么不愿意光明正大的去缅怀,反倒是深更半夜里到414寝室内装神弄鬼?
一个个想法在肖然的脑海中织成一团乱麻,毕竟所有的信息都是道听途说,那么自然所有的推断也都可能是无稽之谈。
肖然倚着椅背,指尖轻轻地点着膝盖。
设若刚才的推断全都是错误,席如香没有替身,亦没有与席如香长的相似的人。
若如此,在414寝室内哭泣的人,真的是席如香本人吗?
还是,她真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