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妈的屁,这个孩子无所谓,我姐有多囊卵巢综合征,她要是没了这个孩子,以后都不能当妈妈了,你知道吗?你知道个屁,你那个活该病怏怏的儿子,就是给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还债的,滚滚滚!”
“小晨,别吵了,江先生,其实这么多年我有几句话一直想跟你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听我把话说完吧,另外,关于你的要求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弟弟说的的确是实话,这个孩子于我而言,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易昕,什么叫你无能为力,你爸爸好歹给了你一条生命,生养之恩大于天,就算阿姨求求你行吗?”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中年妇女,已经已经毫不顾忌形象的跪倒了易昕面前。
“妈,你别这样。”
江停想把自己的母亲扶起来,却遭到了更加激烈的反抗,易昕差点被冲撞的一个踉跄,苏御宇赶紧又把人护到了身后,或许,对一个母亲来说,面对儿子的求生希望,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易昕觉得她的妈妈呢?
“易昕,对不起你和你妈妈的是阿姨,真的,你别怪你弟弟,只要你同意去医院做配型,阿姨立马从这里跳下去。”
“奶奶也给你跪下来了。”
老人拉了拉自己的老伴,客厅里已经跪成了一团,易昕头疼的看着这场闹剧,真的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他们放进来了,“爸妈,你们别闹了,先站起来吧。”江正本意是把自己年迈的父母扶起来,却和江停面对的情况一样,老人甚至想让他一切跪下来。
“宝儿,咱换个方向站,折寿。”
苏御宇看到眼前的画面,并没有想要帮忙,或要制止这种奇葩行为的意思,要是下跪就能要人一颗肾,那那些倒卖器官的找个大马路随便一跪,还用得着违法犯罪吗?
而且,他们要用他尚未出世的宝宝的命,这个他宝贝儿堵了半条命,从怀孕到现在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吃过一顿正常饭,各种反应几乎要了她半条命留下的孩子,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对他道德上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说句实在的,他现在就想亲自动手,把他们一个个亲手从窗户扔下去,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么多年的委屈,他宝贝儿凭什么不说?
反正,这些话也是江正该听的,而且江正今天还必须听。
所以,他只是把易昕带到了另一个方向,握住她的手示意老公在这儿,今天她随便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易昕反握住苏御宇的手,好像从中就能得到某种力量。
“江太太,你说的生养之恩大于天这点我承认,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江先生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养过我?在该养我教育我的时候,他在给谁做爸爸,需要我刻意强调一下吗?你要是不清楚就问问江正自己,我八岁之后,他有没有给我开过一个家长会?有没有陪我上过一次补习班?甚至,他有没有像对江停那样,好好的陪我过一个生日?江正,我说的这些你都承认吗?所以,你还好意思要我这颗肾吗?”
“晗晗···”
“易昕!”
倔强的声音再次强调,苏御宇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她问出最后那个问题的时候,应该还是有所期待的吧,或者只是不甘心而已,结果却仍是更加失望,他看着都心疼。
“···对不起,是爸爸没有···”
“别用这个称呼,我孕吐,容易恶心。”
“至于你说的生恩,这倒是没错,但我妈妈已经替我还了一条命,你们觉得还不够吗?至于你和他,确实欠我的,欠我妈妈的,但我不想计较了,凡事有因必有果,我希望你们的儿子能找到合适的肾源,这件事到此为止,小晨,跟我进去。”
易昕直直的逼视着两个人,还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愧疚,但她真的累了。
“苏御宇,我累了,你把他们都送走吧。”
易昕说完就转身要走,“我不保证不对你们动手。”苏御宇制止住了想拉易昕的老人,而且十分客气的把人直接推到了沙发上坐着,他憋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他要是不让这几个人难受一下,都对不起他们上门做的妖。
“哎,你们知道吗?我昨天给她剪指甲,不小心给她剪掉了一小块肉,我心疼的要死,而你们今天要拿走她一颗肾,那是她身体的一个部分,竟然会觉得没什么,我该说你们蠢还是该说你们狠啊。”
“还有,江正,她是你女儿吧,亲生的,你十几年没有看过她一眼,仅仅是觉得当时没要她那颗肾就很伟大了,你睡着之后就不怕我丈母娘找你索命啊!你们这一家没下限的程度,真的完全刷新了我的认知。”
“苏御宇!”
“别叫我,你不配,江停,也就是易昕觉得欠你的,那我问你,你把人爸爸拿走的那些年拿什么还?你这么虚伪且不要脸的心安理得,该不会是江正亲生的吧,老爷子老太太,所以说你们别激动,你们未必只有医院里躺着的,那么一个亲孙子。”
苏御宇这一番口嗨,真的是什么难听说什么了,甚至是毫无逻辑,纯粹就是为了出气。
“怎么,大门开着还不走,是等着留下吃午饭吗?也行,反正我拍不了戏了,最近嘴皮子痒得很,对了,都知道我宝贝儿心善,所以再来闹一次,打一次感情牌,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全国任何一家医院敢给江念做治疗手术,我苏御宇几个字倒着写,不信你们就试试。”
苏御宇最后一句话绝对不是在吓唬人,这么把人送走之后,也只是暂时结束了这场闹剧。
把那家人送走之后,易昕又开始重复的做18岁噩梦,原来就休息不好现在更是白天永远打不起精神,也许是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她力量,最终,她选择主动接受心理辅导,第一次直面自己被不愿意触及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