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态度冷漠,容烨也不在意,他又笑了笑,道:“那就由我先说吧……我是受迟小姐所托,送她前往北凉,途径这附近时,偶然发现了二位的踪迹,遂想跟上去查看一番,谁料傅小姐警觉过人……是小的大意了,没有自报家门。”
傅晏清毫无波动地看他一眼,仿佛他在说的并不是自己。
叶淮止在听见迟笑妤的时候挑了挑眉,“她怎么会在这?”
容烨冲他眨眨眼睛,笑的不怀好意,“这还用问吗?叶世子和傅小姐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远赴北凉,迟小姐却毫不知情,她当然不放心了……”
叶淮止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傅晏清。
嗯……还是这个好看。
傅晏清得到机会,挑眉看他。
叶淮止从容地移开视线,继续看向容烨,平铺直述地道:“从京城到北凉不止一条路,但其中最好走的绝对不是这一条,敢问这位公子,怎么会这么巧,恰恰与我等走的是同一条?”
俗话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就是“路多”,叶淮止和傅晏清为了避人耳目,走的都是些偏僻小路,如果不是有人从他们刚出京城就跟着他们,走上同一条路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当然,跟踪他们也不是一件易事。
就连之前那些人,也是知道了他们路线中的一环,才推算出了好几条可能的路线,在其中一条上堵住了他们两人,至少凉樾一行人的行踪到现在也没有暴露。
容烨又是一笑,目光却看向了傅晏清,他若有所指地道:“因为您与傅小姐一起走的啊……”
傅晏清一怔,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容烨见她看过来,马上冲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但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这个笑容算不上阳光,反而还显得有些勉强。
叶淮止听到这句话,低着头笑了笑。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傅晏清实在不懂,为什么她和叶淮止一起走,容烨就能找到他们在哪,这个时代又没有定位器一说,她也能保证自己没跟任何人透露过行踪……
忽然,傅晏清想起一个月前,她刚刚得到夏侯轶找来的关于留觞阁的消息,出城上山那次,容烨也跟过去了。
难道在她和叶淮止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容烨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叶淮止说过,他属于一个未知的江湖组织……
他这么跟着自己,有什么企图?
片刻后,还是叶淮止先开的口,他目光淡然地看着容烨,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你知道……你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在向外散发着冷气,凛凛逼人。
傅晏清忽然有点心慌。
容烨却像无所察觉一样,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气氛又沉默下来。
傅晏清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了,干咳一声,看着两人道:“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们赶时间!”
叶淮止、容烨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
傅晏清硬着头皮没动,让他们看。
她这一说话,另外两个人总算是不再说其他的了。
叶淮止看了一眼傅晏清后,又把视线投向了容烨,明显是让他把话说完的意思。
这样的情形,容烨也不好再扯其他的了,他指了指一旁的桌椅,道:“两位先坐下吧,我知道你们有要务在身,但这件事也挺重要的。”
叶淮止和傅晏清对视一眼,而后同步坐下。
他们确实赶时间,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倘若容烨确实有重要的事和两人说,耽搁这一点时间也是值得的。
容烨看了两人一眼,道:“我方才说了,我是受迟小姐所托,送她去北凉,两位肯定好奇,我既是护送她,为何我与迟小姐没有同行……”
两人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确实是他们想问的。
容烨面露可惜地道:“想必叶世子和傅小姐也遇上埋伏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才见到二位……”
傅晏清眉头一皱,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
叶淮止想的却快的多,“你们也碰到那些人了?”
容烨的话中有一个“也”字,这说明他也遇上了类似的情况,而他会在这里和两人碰上,也并非巧合,他就是来找他们的……
容烨笑笑,“不错,我与迟小姐主仆二人也遇上了埋伏,那些人不知为何,竟然会把我等认成两位,一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迟小姐那个侍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时不时还会拖后腿,我与迟小姐虽极力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那些人不是酒馕饭菜,我与迟小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们手里逃脱。”
他们竟然也遇到了埋伏……傅晏清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叶淮止。
虽说已经料到容烨一行人遇上了什么事,但真的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时,叶淮止还是皱起了眉。
容烨没有管两人的反应,自顾自地道:“逃是逃出来了,估计那些人也发现找错了人,没有再追上来,但是很不幸,迟小姐被那些人所伤,伤势很重,我们带来的盘缠也在那场打斗中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没有钱给她买药看病,眼下还是用迟小姐身上的首饰做抵押,暂时找到一个落脚地,草草地处理了一下伤口,我想到叶世子和傅小姐也在这附近,就想找找看,万一找到了,这件事不就有办法解决了吗?”
傅晏清愕然道:“迟笑妤受伤了?”
容烨点点头,表情虽然有点冷漠,但他也没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理由——倘若迟笑妤真的在前往北凉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
叶淮止听到这件事,表情难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容烨,沉声道:“伤势很重?没钱看病买药?”
容烨对于自己发生的这样重大的失误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也看着叶淮止,再次点了点头。
事关人命,傅晏清没有想其他的,直接问道:“她现在在哪?”
容烨又看向她,有问必答,“此去三里路,有一个颇大一些的县城,她被我安置在县城中的药馆养伤,大夫说,要等到银钱付齐后,才能给她用药治伤。”
叶淮止眉头一皱,似乎对这种事难以忍受。
这样的行为无非是拿人命讨钱,但开药馆的,坐堂看病也是在做生意,既然是生意,就没有不收钱的道理,前人看诊不收银钱那是前人的仁义所为,不能要求天下所有大夫都这样。
这样一想,药馆大夫所作所为也并不那么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