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寒霆和傅晏清早早的出了门,何刃和钟豫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傅寒霆道:“先去昨日那个酒楼,早上还没吃东西。”
傅晏清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慢悠悠的走到昨日的酒楼前,傅晏清抬头看了眼酒楼的名字:留觞阁。
两人刚走进酒楼,就有一个小二迎了上来,道:“两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引着两人上了二楼,坐在窗户边,道:“客官要点些什么,小店饭菜美酒应有尽有。”
傅晏清道:“两碗阳春面,谢谢。”
小二道:“好嘞,客官稍等。”
傅寒霆随口道:“这家店我以前也来过,不过从没见到他家店主。”
傅晏清看了眼四周,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傅寒霆道:“这家店在京城也有店,要说奇怪,也不能算奇怪,只能说与其他酒楼不同,多了些花点子而已。”
傅晏清看着摆在桌子中央的花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傅寒霆道:“怎么了?”
傅晏清笑道:“总觉得有些莫名熟悉。”
傅寒霆轻笑一声,道:“留觞阁,你以前最爱去的酒楼,能不熟悉吗?”
傅晏清低了头,陷入沉思。
两人相对无声的坐了一会儿。
小二端了两碗面上来,分别放在两人面前,道:“两位客官慢用。”
说完,小二就要离开。
傅晏清叫住他,道:“小二哥,你们店主今日可在?”
小二笑道:“客官,我们这只是一个分店,店主不在的。”
傅晏清笑,拿出几块碎银子,道:“先结账,多出来的就当赏小二哥的了。”
那小二拿了两块碎银,笑道:“客官,小的只收面钱。”
傅晏清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剩下的碎银收回,道:“既然这样,就不麻烦你了。”
小二笑着退下。
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傅寒霆笑了,道:“看到没,这家店的掌柜小二都是这样,你要问他们些闲事,他们比说书的还厉害。但只要问到店主,一个个立刻变成蚌壳,不过我猜,这些小二也没见过他们店主。”
傅晏清白眼他,道:“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
傅寒霆亭伸出筷子,敲了敲碗沿,道:“快吃,吃完还有事。”
傅晏清搅了搅面,扯着嘴皮道:“真不知道为何,无礼两个字说的是我。”
傅寒霆瞪她。
吃完面,傅晏清跟着傅寒霆去见他说的那个人。
当穿过第三片树林的时候,傅晏清总算不耐烦了,她道:“你说的那人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吗?这么远还没到?”
傅寒霆挑开一根枯枝,道:“话本里那些神医不都这样吗?要是那么容易找,怎么对得起神医的身份。”
傅晏清无言,认命的跟着他继续走。
两人又走过了半座山,才来到傅寒霆所说的地方。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被规则的分为几块,种着一些草药。靠着山脚的位置建了一栋木屋,一条山溪从屋前流过,溪边放着许多木架,上面晒着各种各样的草药。
傅寒霆四处张望了一圈,没看见人,于是扯开嗓子,喊道:“楚昀,楚神医,我来了!”
傅晏清默默的往一边挪了两步。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答,正当傅寒霆打算再喊一声时,一个女子打开了屋门。
傅寒霆立刻噤声,拉着傅晏清往山脚走去。
那个女子身着黑裳,梳着极简的发型,只有一只木簪在中充当点缀,面色泛白,容颜秀丽。
傅晏清刚走近,就闻着了一股药香。
楚昀看了眼傅寒霆,拉着傅晏清进了屋子。
傅晏清边走边回头看傅寒霆,发现他立刻窜了上来,道:“楚神医,你可要好好看看她,看看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楚昀顿住脚步,手指探上傅晏清的手腕,停留了许久。
她皱了皱眉,道:“除了气虚体疲外,没有什么问题。”
傅寒霆一愣,看着傅晏清茫然的样子,坚定道:“不可能,她忘了好多事,你再仔细看看。”
楚昀看向傅晏清,似乎也发现了不对,“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傅晏清摇摇头,“不记得。”
楚昀看着傅晏清,皱眉道:“你先去那边坐下,我去拿点东西。”
傅晏清依言坐在桌边,傅寒霆也随她坐在一边。
他道:“好妹妹,别担心,你一定没事的。”
傅晏清盯着他。
傅寒霆抓住她的手臂,抚心道:“别怕,你就是傻了,哥哥也养你!”
楚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一板子敲在他头上。
傅寒霆倒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不说话了。
楚昀把一个木盒放在桌上,拿出一块玉枕,示意傅晏清将手放上去。
傅晏清依言,撩开衣袖,将手放了上去。
楚昀再次探上她的手腕,道:“脉象不浮不沉,缓和有力,眼有血丝,脸色泛白,唇角起燥,确是气虚体疲无疑。”
傅寒霆本想说话,见楚昀还在继续把脉,便住了口。
“不过你体内内力紊乱,应是过度使用内力所致。”楚昀放开她的手,道:“我给你开些调养的方子,按时服用,没什么大问题。”
傅晏清微笑,道:“有劳了。”
楚昀微微瞪大了眼,道:“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
要不是她坚信自己的医术,不会将内力紊乱与失忆弄错,她定要再次为她诊脉。毕竟傅晏清无礼,是都梁谁都知道的事。
傅寒霆在一旁一副“我就说嘛”的表情,道:“你看,她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搁平时,她对你能有这么客气?”
楚昀点头,平生第一次对傅寒霆的看法表示赞同。
傅晏清无言以对。
她脑子肯定是没问题的,有问题就怪了。失忆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只是换了个人,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傅晏清思索道:“也许是时间久了,看不出来了?”
“你身上有一处外伤,伤至骨头,大概是一月前的伤,经高医医治,如今已然痊愈。”说完,楚昀又看向傅寒霆,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
她说的是叶淮止刺伤她的那一剑……
傅晏清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被傅寒霆称为神医的女子。
傅寒霆道:“两月前还好好的,一月前回府就这样了。”
楚昀又看向傅晏清,道:“失忆是内伤,比外伤更难痊愈,痕迹消失也慢。我能看出你一月前受的外伤,没道理看不出失忆,所以并不是时间问题。”
傅晏清道:“但叶淮止说是失忆。”
楚昀闻言,思考了一会,道:“如果叶世子这么说,那应该所差不多,不过我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傅寒霆为难道:“她不能久留。”
楚昀道:“这样,我再仔细为你检查一番,等我找出病因,再传信给你。”
“好。”傅晏清犹豫道:“我还有一事,要劳烦楚医师。”
楚昀道:“你且说。”
傅晏清道:“我这一月来,格外嗜睡。明明不累,但只要一沾到床,就想睡,这是为何?”
闻言,楚昀上前,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道了一声“冒犯”后,又在她头顶的几处穴位按了按。
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也是内力紊乱所致,仔细调养,过段时间就好了。”
傅晏清微笑点头,礼貌的道:“谢谢。”
楚昀再次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