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的那么一闹,院子被毁的事情便暂时搁置到了一边。
杜茗裳被杜若风抱进屋子——本来看到杜若风的瞬间,她是很凌乱的,心想这个二哥真是过分,居然很不给面子地把她给提起来,就算不来个公主抱,但至少要来的文雅一点啊。
眼见脚被扭伤站立不稳,疼得她呲牙咧嘴,心都揪成了麻花状。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身子忽然腾空一轻,整个人被横抱起来,措不及防的她还没回过神来,人都已经进了屋子,被放在床榻上。
空气中弥漫开淡淡薄荷的香味,扑面微凉,她猛然清醒,刚刚那是公主抱啊有木有?
她抬头看杜若风,却见他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而是吩咐知画道:“你去我的院子找香菊,叫她给你一些伤筋动骨,祛血散瘀的药膏。”
说完之后又看着香棋,“你去打点热水过来。”
杜茗裳一怔,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二哥,就这样休息一下就行了。”
她是真的没事,除了摔下去那会儿疼了一下,缓缓就没啥感觉了,不过是摔一下而已,比起上次去找灵渊剑受到伤要轻多了。
想到去找灵渊剑那会儿,她又忍不住吐槽,难怪武侠里面的人都那么耐摔耐打,折腾半天都死不了,原来那都是磨练出来的,只要平时多摔几下,多被人打打,保准练就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喔呵呵……
杜若风没有理会她,对两个小丫鬟挥了挥手,“快去吧。”
“是。”两个小丫鬟恭敬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杜茗裳抬了抬手,想要召唤,却发不出声音,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有点害怕和杜若风单独相处,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而杜如风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很自然地在她床榻边坐下,亲手解开她脚上的绑腿。
杜茗裳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缩了缩身子,“干嘛?”
杜若风忽略掉她的闪躲,自顾自地除开她脚上的绑腿,露出红肿的脚踝。
杜茗裳忍不住吸了口凉意,却听他责备道:“你看脚都肿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虽说是责备,却是沐春风般温和润泽,极为动听。
紧接着,她的脚上传来绵软的暖意,乳白色风属性聚灵气丝丝入髓,包裹着舒适的气息。
杜茗裳心神晃荡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眼看着杜若风。
温文儒雅的脸庞,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袭白衣风华绝代,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杜茗裳觉得,如果说夜归尘是黑暗里神秘的诅咒师,那么杜若风便是拥有高贵血统的圣洁天使。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于她脚上的扭伤,漆黑的眸子平淡无波,就像是微风拂过的平静湖面,偶尔点开温柔的涟漪。
她只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耀眼,金灿灿地从天际洒下,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舒适闲散的暖意。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又是温和润泽的声音,杜茗裳清醒过来,脚踝处紧绷的压迫感好了很多,红肿也几乎消除了大半,疼感减轻了不少。
她的眼睛不由一亮,聚灵气竟然这么管用?
“好多了。”她动了动脚,表示无碍。
听她这么说,杜若风明显松了口气,慢慢收回修长白皙的玉手,却还是正色道:“以后可不要这么莽撞了,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杜茗裳又是一怔,旋即咧开嘴巴笑了起来,“我哪里有那么脆弱?”
从什么时候开始,淡然如风的二哥,竟然这么关心她了呢?
她忽然觉得很开心,莫名其妙地开心,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眸子清澈如水,笑意直达眼底。
她其实真的很好看,虽然刚才摔倒后,劣质的发钗落地破碎,乌黑的头发顺着滑了下来,看起来有些蓬乱,但是仍旧不影响她灵动的美丽,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好像雪山上的精灵。
看着杜茗裳,杜若风有种错觉,他在见证一朵青莲的绽放,微凉的风中,带着晶莹露珠的白色花瓣轻轻开启,无意识地拨动他的心弦,再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沉溺。
沉溺?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他偷偷擦拭手心的汗水,将目光投向门外的小院,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部分小院的景致。
杜茗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从院门通往廊檐的碎石小径,像是被飞来巨石砸过一般,碎裂开无数条缝隙,两边分布规则的花台半数损毁,零碎的泥土以及石块曝露在院子里,和着折枝枯萎的草木,一片狼藉。
黄昏的驻足,浮幻之境——浮幻的虚拟空间散布阴暗的诅咒,虚无的死亡之境蚕食生命的气息——强大如斯。
杜茗裳只是掌握了皮毛,便能产生如此的破坏力,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大成,那将是多大的威力?
只是现在杜茗裳考虑不到这里,她有些惶惶不安,脑海里转过千般念头,究竟要怎样才能圆了这个谎?
自从看到杜若风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开始,杜茗裳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正如她已经不再是废物。
她知道,即便今天她不说,明天和杜芙莲的比试都要展现出来。
那个女人极爱表现,又铁了心要她丢脸,再加上身边还有两个不安好心的鉴证,所以肯定会当众提出比试的事情,而明天日子特殊,不光是名剑阁阁主爱女的订婚宴,更是各大正道门派联合的大日子,许多大人物都要到场,说不定都会亲眼目睹她与杜芙莲一战。
想她凌霄大名鼎鼎的废物,忽然间不再废物了,总该有个理由说服众人才是,而最重要的是,她所修炼的体系以及功法都充满了黑暗的戾气,倒是与魔道妖术无异,如果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要是被当做魔道奸细给惩处了,那才悲催。
所以说,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只需要把夜归尘这个人的存在给瞒下去,同时在启动修炼体系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被看出别派的影子,一切都好说。况且夜归尘走之前也表示了默许,她还记得他的那句话——你不是很会编故事么?
是啊,她从小就会编故事。
编故事是她一生中最骄傲的强项,如果上辈子能够多活几年,或许她也能成为个了不得的网络写手。
房间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望着院子沉默,一时间空气里静谧无声。
杜茗裳觉得气氛有点压抑,还好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香棋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她忽然间像是得到了解放,兴高采烈地大呼,“香棋,你回来啦?”
这口吻就像是毛主席站在演讲台上大呼“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般激昂。
香棋端着铜盆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险些将水给洒了出来,她家小姐一惊一乍好像已经成了习惯。
杜若风莫名的有些不悦,难道他是妖兽吗?就这么不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他不著痕迹地看了杜茗裳一眼,见她笑得开心,一颗心又软了下来。
他将视线转移到香棋身上,淡淡地道:“用热水给五小姐敷一敷,等知画从香菊那里拿了药膏过来,就立刻给小姐涂上,知道么?”
“知道了,二少爷。”香棋回答,依言替杜茗裳敷脚,她的动作小心谨慎,轻巧而熟练,安静地像是一道背景。
杜若风似是不放心地看了看,然后站起来,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四妹的事情,父亲晚上可能会派人来通知你。”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杜茗裳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无精打采地回应:“恩,我知道的,二哥放心吧,我会衷心祝福他们。”
她叫他放心,其实就是向他保证,她不会再做无聊的事情。
杜若风只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忽然间落了下去,舒畅了不少,连带说话的语气都有种愉悦的味道,“这就好,院子里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刚刚我看了一下,可能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一切交给我处理。”
杜茗裳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就冲着他关心她的这一点,她便是不忍心对他说谎。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就像是刚刚穿越来的那一天,她说:“二哥,如果我说,院子里不是别人破坏的,是我自己破坏的,你会怎么想?”
正巧这个时候,水盆里的水凉了,香棋不得不拾掇着下去。
杜若风怔了怔,忽然笑了起来,俊美的脸庞上拂过温暖的春风,“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了。”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杜茗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打算骗他,他却不相信她,也难怪,她本身就是个废物,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自嘲地笑了笑,低垂着眼帘,喃喃,“二哥不相信是不是?我就知道二哥不会相信的,在你们眼里,我本来就是个废物,其实我也只是说说,二哥可以当做没听见……”
可是她还没有说完,杜若风就道:“我相信你。”
回答有些随意。
杜茗裳无奈,只有加倍真诚地道:“二哥,我不喜欢骗你,但是有些事情现在解释不清楚,也不好解释。”
杜若风看着她,见她眼神真诚,根本就不是在说谎,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杜茗裳猜到他在想什么,她断定杜若风进来的时候已经探测过院子里的气息,而他心中,或许以为是魔道之人所为,毕竟那样的阴戾之气特别具有魔道妖术的特点。
现在杜茗裳说是自己的杰作,杜若风难免不会把她和魔道联想在一起。
她赶紧道:“不过二哥放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有分寸的,虽然现在正魔两道形式严峻,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的事情绝对没有牵扯到魔道。”
只是牵扯到比魔道还要危险的邪仙而已,当然,这个她是万万不能说。
她满心担忧地看着杜若风,生怕他追问下去,或者用狐疑的眼光看她,本来她一个谎话就可以圆过去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对他说。
越是如此,越是怕他追究。
还好杜若风只是沉吟了半饷,最终面色一松,点了点头,只道:“知画回来了。”
果然,知画从外面跨进来,手里拿着一瓶矮矮胖胖的药盒。
杜茗裳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杜若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知道,他不说话,其实就是表示愿意相信她,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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