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黑暗中,眼睛渐渐地适应过来,这才看清楚石门背后又是一间石屋,比进洞那间小了些,四周空荡荡的,唯有中间的位置突起一个方形井口,井口下方正便是杜茗裳要去的石室。
杜茗裳小心翼翼地站在井口边向下望,只能看到临近几阶的石梯,有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刮出来,吹得她背脊发凉。
不得不说,还真有点紧张。
她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跨步就跳了进去,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
事实上,杜茗裳非但没有死,反而是震惊了。
当她一步一步摸索着走下七十二阶石梯,呈现在眼前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象?
记得原著中只用了一句话概括石室——石室的残破磨灭不了昔日的辉煌——然而此刻亲眼所见才是深有体会。
静谧的坟墓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也没有棺木和死尸,有的只是白色光芒笼罩下,无数难以搬动的白玉雕刻和黄金装饰,然而此刻都已经残破不堪,这让她联想到被八国联军毁掉的圆明园。
她慢慢走近,脚下踩着白色大理石地板,放眼望去,唯一完好的是石室中伫立着高大的石柱。
似乎支持着整个石室的空间,石柱直往七十二层石阶上方的地面,每根石柱上都盘旋着不同形态的巨龙,口中喊着圆滚滚的石珠。石室最里面是类似放置王座的平台,白玉打造,由于无法搬动,至今还未损毁,石室内,它散发着白光,丝丝灵气像是雾气般从上面溢出,有些不真切的意味。
杜茗裳看了半响,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灵渊剑不是在白玉台上吗?怎么会没有?
心中闪过惊疑,杜茗裳飞扑到白玉台上,果然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顿时沉入了万丈深渊,蓦然间记起来,洞口藤蔓上的大窟窿其实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杜织芸来过了。
杜茗裳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杜织芸来过了,女主的光环点燃了,女配也该炮灰了。
“要死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背靠着冰凉刺骨的白玉台的尾部,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疼痛,仿佛快要死掉般难受。
本来已经在尽量提前了,为什么还是赶不及?
可是,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一想到文中描述的原主的死法,活生生的一个人全身沾满了黑色无骨的水蛭,最后被吃得只剩下沾了血的骨头,她就全身发寒,只觉背后冰凉刺骨的白玉台更增冷意,她不舒服地扭动下身子,然而腰部不知触及到了什么,传来尖锐的痛楚,与此同时,白玉台发出巨大的咔嚓声响。
是什么?
杜茗裳惊醒,连忙回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腰部顶着一个锥体,椎体是从白玉台上长出的,透明的颜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被杜茗裳触碰了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白玉台的正中间凭空出现了一道黄色的纸符,纸符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奇怪的红色符号,隐隐间渗透着红色的寒芒。
咦?这个时代也有纸符?难道下面镇压着什么东西?
杜茗裳有些吃惊,也有些好奇,她估计下面一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杜织芸并没有发现。
或许可以打开看看,但是如果打开了,释放出一头怪物怎么办?
有时候,想要探知秘密的心情是非常让人纠结的,即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害怕里面会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杜茗裳就在撕开还是不撕开的问题上为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灵渊剑都没有了,哪里还顾得危险不危险?说不定运气好了,下面还有和灵渊剑一样的法宝。
心中存在着这样的希夷,她果断地撕下了纸符。
随着纸符被撕下,白玉台陡然发出刺眼的亮光,杜茗裳一时无法适应,连忙用空出来的手去阻挡,从地上爬起来就后退一大步。
刺眼的亮光在石室内肆意了几秒,很快就停了下来,这时杜茗裳才注意到,白玉台像是雪糕一样慢慢融化,最终展露出透明的水晶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一尊石雕人像,好像是个女人,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杜茗裳安下心来,慢慢走到棺材旁边,打量着里面的女人像。
应该是个女王吧杜茗裳看着女人像不容忽视的精美五官,生生从中看出来至高无上的威严霸气,因为这尊女人像看起来似乎太过修长了点,不过她并没有注意这些,很快她的目光便落在女人像怀中抱着的,篮球大小的透明球体上。
球体并不是雕刻上去的,因为它呈玻璃透明形态,干净纯洁仿佛一碰就要碎掉,让人不忍心亵渎,球面上游离着无数白色的蝌蚪符文,不停地变换出奇异的图案,丝丝寒气从里面渗透出来,冷入骨髓。
杜茗裳打了个寒颤,猜想先前白玉台的寒冷应该就是从球体上传出来的。
难道那道纸符封印的就是这个东西?
可是这个看起来一碰就碎,这么干净透明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邪物,为什么要封印它呢?
杜茗裳摇了摇头,管他怎么样了,先把棺木推开看看再说。
可能是由于灵渊剑被女主拿走,对她打击太大的原因,她有些不甘,心里总是存在着一丝侥幸,认为那东西可能和灵渊剑一样,是个宝贝,可以让她摆脱悲催的命运。
于是她咬牙忍着手腕上的疼痛,卯足力去推棺材盖,熟料那棺材盖看似笨重,实则轻得可怕,她一个受力不稳,额头吧嗒一下搁在刚刚移开的棺材盖的棱角上,顿时血流成河。
“哇,好痛。”杜茗裳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捂住额头痛呼,没有注意到自己殷红的鲜血滴入棺材,落在透明的球体上,随后被吸收干净。
她重新坐倒在地上,用手按住伤口止血,顺道扯了快衣角塞在上面。
这不能怪她不卫生,古人们受伤流血了不都是扯衣服来包扎的吗?现在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武侠剧里的武侠们衣服都那么长那么繁复,原来是便于随时扯下来包扎伤口。
杜茗裳无力感言,只觉得额头上血流得有些过分,即便有布料塞住,可是双手指缝间还是不断低下湿热滑腻的液体,甚至打湿了大片衣襟。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并不严重的磕伤,怎么可能血流不止?
杜茗裳知道血如果再这样流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她即惊又怕,赶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想要离开。
必须离开这里出去呼救,什么灵渊剑,什么宝贝都去见鬼吧,人都要死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可是老天似乎就喜欢和她开玩笑,她刚从地上起来,还没有站稳,头脑就一阵眩晕,然后直直地向着旁边的水晶棺材里倒去,紧接着,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只听扑通一声,她已经呈俯卧的姿势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不是水晶棺材里,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不要这么诡异好不好?
杜茗裳不知道自己落在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怎么会落在这个地方,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下压着个柔软的物体,而她的嘴唇上也传来冰凉绵软的触感,好像是吻到了什么东西。她用手上下摸索一番,发现身下压着的居然是个人,而且是全身冰冷的人,不,应该是死尸。
她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既然压着的是死尸,那么自己嘴巴上的触感,莫不是吻到了死尸的嘴巴?
用手再摸一把,冰冰凉凉很有肉感,貌似是真的。
恶寒……
杜茗裳恨不得指着苍天的鼻子骂他祖先,她上辈子挖了谁的祖坟竟然遭到这样的报应,让她穿越成炮灰就罢了,让她不幸遇到妖兽袭击伤了左手也就罢了,好吧,下了墓穴才发现剑已经被女主拿走,而后又悲催地撞了额头血流不止这些都罢了,可是让她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和尸体接了个香吻,这是哪门子的事啊?
她忍住狂吐的冲动,支撑起身子远离身下的死尸,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嗜血的冷意扑面而来,耳边的头发猛地被风扬起,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掐住了她的脖子。
“咔哒——”根本就没有半刻思考的时间,她就听到自己脖子里的骨头发出错位的声响,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贯穿所有的细胞和神经。
诈尸!
杜茗裳惊恐交加,奈何自己被尸体冻得全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她只觉得掐住她的那只手冰冷而有力,致使她完全无法呼吸,意识渐渐模糊……
她的记忆停留在最后的时刻,黑暗中蓦然亮起两道淡紫色妖异而鬼魅的幽光……
不,那不是光,是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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